国际关系
在国际关系的角度来看,我们经历的时期没是没有历史先例的。过往总有三四个超级强权在欧洲或全世界范围争夺霸权。因此以往的国际关系多半是由长时期的权力平衡和不时的战争所构成的。
经济上的不稳定,也表现在更剧烈的政治上的不稳定。国际关系正在经历自二战以来最紧张的时期。自苏联瓦解後,美国帝国主义在各地表现极具侵略性的扩张趋势如:巴尔干半岛丶中东丶中亚丶北非丶巴基斯坦,以及近来的非洲,造成了一个混乱局面。
托洛茨基在二战前就预测:美国会成为统治级世界强权。但也加注道其强权的根基同时也混入了炸药。911恐怖攻击就戏剧性验证了这个预测。
美国於1945年确立了自身为世界强权的统治地位。美国崛起的同时也伴随着欧洲帝国主义力量的崩溃。二战摧毁了日本与西欧。尽管受到了来自苏联力量的威胁,美国在经济丶军事丶政治上仍占据统治地位。
如此不安定的平衡被建立起来并持续约半世纪。权力不在伦敦丶巴黎或华沙,而是在莫斯科与华盛顿。这个时期的美国无法介入如:伊拉克丶叙利亚或南斯拉夫这些苏联影响范围内国家的内政,遑论干预乌克兰丶格鲁吉亚等当时还是苏联一部份的地区。
然而苏联在20多年前的瓦解完全改变了整个局势。受制於内部危机与大规模抗议浪潮的压力,莫斯科被迫撤出东欧,苏联主导的华沙条约组织也告终止。然而北约仍然继续存在,持续对俄罗斯造成潜在威胁。
1980年代,美国总统里根曾向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作出口头承诺,保证西方无意将北约往东方扩张到苏联势力范围内。这是个谎言。过去二十年,美国已经有系统地把北约往东方扩张,并把先前在苏联势力范围内的几个国家纳入其阵营之中。
南斯拉夫解体的背後是德国与美帝的计谋。对南斯拉夫人民来说,这是完全反动的发展。对俄罗斯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就算俄罗斯派遣军队驻扎南斯拉夫,他们也只能无助的旁观丶容忍西方势力进入当地接管。
在过去,我们看到全球性矛盾通常会导向世界级大战。但是这不再是可能的出口。世界上各个力量的势力对比杜绝了世界大战的爆发。但这不代表和平时代的到来。相反的,这些矛盾会通过一系列的无休止的小战争所爆发出来,导致骇人的流血和混乱。
尽管美国仍然保持有强大的力量,但它早已不是所向无敌的。美帝分别在阿富汗丶伊拉克战争中暴露自身的极限。就算是最强的帝国主义国家也不可能直接干涉世界上无数的冲突。当公众舆论急剧转变反对对於外国的干预时,美国将很快在经济和政治上感到无力。目光短浅的小布什集团对此教训完全无感,但他的继任者则经历了更加痛苦的学习过程。
俄国与美国
在美帝的催促下北约挺进到俄国的边境。巴尔干半岛和波兰先後加入北约。但美国人试图拉拢格鲁吉亚可说是下错了棋。俄罗斯挥军瞬间击毁格鲁吉亚。美国人反过来被羞辱了。俄国人夺走大量华府提供给格鲁吉亚统治集团的武器装备,连马桶座也不放过。
对美国来说这个警告再明白不过了。克里姆林宫怒喝:"到此为止,不准再进一步!"。但美国的统治集团是"三不猴",即所谓”不见不闻不言”。2013底,当德国准备从乌克兰收兵时,麦坎与共和党同盟却跳出来逼奥巴马介入。他们想对俄罗斯报格鲁吉亚的一箭之仇,让格鲁吉亚加入欧盟与北约。但认为普京会不吭一声接受乌克兰损失的想法是愚蠢至极的。他们更荒唐地指望普京拱手让出克里米亚,这个俄罗斯海军在塞瓦斯托波尔有一个大型军事基地的地区。
在极端国族主义和法西斯份子的奥援下,基辅的右翼政变成功地推翻了亚努科维奇政府,但他们的行为也让乌克兰掉入经济崩溃与内战的深渊。但可预料的是,西方对乌克兰人民的承诺并没有兑现。而尽管他们舞刀弄枪语带威胁,他们也没有挺身而出对抗俄罗斯。
对俄罗斯进行的制裁并没有削弱它的政权,反而是强化了它。普京的地位在乌克兰危机与美国制裁前还算不是强而有力的,但是美国采取的“惩罚俄罗斯”的一系列举措却导致了与预期完全相反的结果。普京得以乘着"爱国主义"浪潮顺势而行,一度享有逼近90%的支持率。
表面上,普京的地位得以在乌克兰与叙利亚危机中收益似乎是十分诡异的。而西方试图孤立普京的努力付诸东流。现在的普京是叙利亚的司令官。纵使美国强硬地对其持续基於克里米亚与乌克兰事态发展的仲裁,我们也能自信地预见,欧洲同盟们会安静的放弃仲裁行动。危机重重的欧洲经济需要俄罗斯的市场与天然气,而欧洲资产阶级也同样需要俄罗斯来收拾叙利亚的残局,结束无止境的难民潮。
但如果深入去看,情况很明显的不像我们看到的那麽稳定。俄罗斯经济因原油价格下跌与西方的仲裁每况愈下。实际工资也开始走低。中产阶级无法再享受在伦敦与巴黎美妙的周末,但它咕哝两句,却毫无作为。受到俄罗斯官方对於乌克兰说辞的影响,俄罗斯工人对乌克兰法西斯与极端国族主义的行动心生反感,让普京能利用他们对东乌克兰兄弟姊妹们的同情,使他的民众支持率飙升。
一时之间普京也许还能咬着权力,但一切事物都有其极限,而历史最後会把帐给结清。经济危机快速地让许多工人的生活水平降低,尤其是在圣彼得和莫斯科之外的地方。群众虽然有耐心,但是他们的耐心也是有极限的。於2015年底发起的长程卡车司机罢工,就能看到这个极限是那麽明显。也许这是个些微的病徵,但俄罗斯工人会用严重抗议和罢工方式来表达不满,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普京有足够的自信在叙利亚发动军事进攻,打得西方国家措手不及。因此,这位常被西方咒骂的「国际流氓」成为了今天在决定叙利亚命运的实际主宰者。
奥巴马跟克里不久前还气极败坏的怒斥克里姆林宫掌门。然後转眼间普京在联合国亮相成了焦点,甚至公开地与美国总统一起出现,媒体更争相报导了两人一次绝不温馨的握手。
普京在叙利亚的主要目标是巩固阿萨德政权并确定其持续的做为有力盟军,并要阻止伊斯兰主义叛军前进,以防它们靠近西边阿萨德所支援的,俄国军事基地的主要地区。至少我们能说,普京表现了明确丶不含糊的意图。这也产生了他强悍的形象。
奥巴马的情况正好相反。他正面对着一个分歧严重的国会以及共和党人的强烈反对。他敏锐地察觉到介入伊拉克战争是多麽危险,而美国人民也厌倦在外国的冒险行为。这不是基於和平及人道主义考量,而是他竭力避免美军力量进入叙利亚的原因。
美国对叙利亚政策存在矛盾的原因不难看出。目前唯一对叙利亚圣战士采取认真军事行动是俄国与叙利亚阿萨德的联军。而唯一在伊拉克对伊斯兰国(ISIS)采取认真军事行动的,除了只在自己领域活动的库德族人外,不是伊拉克军方和美国後援,而是伊朗支援的什叶派民兵和伊朗军方。
事实上,美国人已经被迫承认了这一点,并接受了俄罗斯和伊朗提出的让巴沙尔·阿萨德在可预见的未来持续当权的要求。这也就是为什么奥巴马不得不与伊朗在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以及他们在国会中的共和国朋友们所仇视的核武器方面达成协议。总之,他得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这也让他看起来很软弱。俄罗斯的领导人在启程返回莫斯科前认定了在叙利亚方面美国会像对待乌克兰一样地行事——也就是不会做出任何大动作。他的认知是正确的。
俄罗斯加倍往大马士革运送武器,大量提供输入枪支和装备。他们发动了一系列针对伊斯兰国和其他目标的空袭行动。俄罗斯的空袭有效地改变了战场上的势力平衡。这迫使在此之前三心二意且只寻求遏制却不是击败伊斯兰国的美国及其西方盟友加紧轰炸行动。因此,俄罗斯一步步地逼退美国外交。在叙利亚,华盛顿不得不丢开面子接受莫斯科的条款。这不仅是在叙利亚,而且是在整个中东地区从根本上改变了力量对比。
中东
“C’est pire qu’un crime, c’est une faute”(“这比犯罪更糟糕,这是一个错误” )用这句出自路易斯-安东尼-亨利·德·波旁,昂吉安公爵的名言,来作为近几十年来美国帝国主义外交政策的墓志铭,最贴切不过了。
整个中东地区之所以被战火吞噬,是美国帝国主义非法入侵伊拉克以及对中东的不断干涉直接造成的不幸结果。在破坏伊拉克社会稳定并将其转变为一个遍地硝烟丶受尽战争摧残的废墟后,先前被美国和其盟友们援助的叙利亚反动势力,现在反而严重危胁着帝国主义自身的利益。而这场以反恐之名在伊拉克发动的战争,十五年来一无所获。
毫无远见的华盛顿政客们仍然对此毫无理解。讽刺的是,由于摧毁了萨达姆•侯赛因的旧政权机器和伊拉克军队,他们打破了这一地区的势力平衡,并为他们的旧敌伊朗创造了可以介入的权力真空。当美国军队袭卷伊拉克时,基地组织还没有在当地出现。现在整个地区都被伊斯兰圣战的疯狂所影响。这正是美国帝国主义干涉的直接后果。
最近美国终于清醒了过来,认识到他们一手造成的烂摊子现在正反过来威胁他们的利益。目前美国正面临日益严重的伊斯兰圣战暴力,如同一种失控的瘟疫不断扩散。它横跨中东与北非,穿越撒哈拉沙漠并残害布尼日利亚,更卷入了尼日尔丶乍得湖和喀麦隆等邻近国家。
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是如何回应这一威胁的?它被迫将自己的行动限制在空袭轰炸。但是,仅仅依靠轰炸无法赢得战争已是公开的秘密,像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发生的那些战争更不可能仅用空袭来结束。伊斯兰国所在地区已经被美国及其盟军轰炸了一年之久,然而这对伊斯兰国的影响仍然不彰。
的确,这个毫无正当性并对其领土内人民残忍地实施酷刑丶斩首丶石刑并镇压女性和破坏文化丶教育的伊斯兰国,代表着一个反动的扭曲,一个对黑暗原始过去的追溯。但是,所有这些都是帝国主义罪行的映射——狂轰滥炸丶严刑拷打和对阿布格莱布与关塔那摩海湾在押囚犯的虐待。自2001年以来,帝国主义对中东地区的干涉已经造成了130万到200万人丧生,并且导致成千上万人流离失所,沦入惨不忍睹的生活环境中。对帝国主义来说,这些都只是军事行动中的“附带损害”罢了。
帝国主义者们需要为他们在中东地区可耻的侵略寻找一个理由,而圣战组织的残忍行为提供了便利的借口。帝国主义的宣传机器孜孜不倦地为伊斯兰国树立起一个无比强大的形象。但是未来的事态演变将会显示伊斯兰国并非它看起来那样强大。自从俄罗斯开始介入以来,伊斯兰国和其他圣战组织被迫迅速转入防御状态。
俄罗斯的干涉改变了一切。它迫使美国加强行动。但是为了战胜伊斯兰国,他们不得不派遣士兵直接参战,但是他们也不能排遣美国的士兵。目前一小部分美国特种部队已经加入地面行动,虽然其规模并不明显。
对于奥巴马来说,不幸的是,要战胜伊斯兰国需要的不是少数的特种部队,而是大量的士兵。这一问题该如何解决?一些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将希望寄托在伊拉克军队上。但是这是所有徒劳的幻想中最无用的。当他们在2003年摧毁伊拉克军队时,美国也消灭了这一地区唯一能抗衡伊朗势力的军事力量。现在,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根本不能胜任与伊斯兰国或任何其他力量作战。去年夏天,当伊拉克军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离,把摩苏尔市拱手让给伊斯兰国的乌合之众时,他们完全缺乏战斗力的事实暴露无遗。
与此同时,叙利亚内的“温和反对派”已经被证明是完全的虚构的。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几乎所有与阿萨德做斗争的团体都是伊斯兰主义的狂热分子。比起与伊斯兰国的作战,他们对与阿萨德政府的作战更感兴趣。这些“温和派”的的主要作用,是作为一个让美国提供圣战团体武器的借口。美国人本来宣称他们计划筹组一支由5000名“温和派”组成的军事力量,但是后来却不得不承认目前剩下的这些人非常少(他们现在的活动地点和行动仍然完全是个谜)。其他人不是被从美国的盟友土耳其得知其下落的基地组织杀害,就是已经投靠了基地组织,交出了他们的武器。
如今美国被迫全盘放弃了它在叙利亚的计划。美国对“温和派”叛乱的支持规模大幅减小。与此同时,它不得不将其重心放在志愿库尔德武装组织人民保护部队(YPG)。美国以人民保护部队为轴心,建立起叙利亚民主力量(SDF)和民主叙利亚议会。
在叙利亚,人民保护部队显示出极高的效率,这主要是因为它是基于一个民主丶非宗派的纲领组,所建立起来的民众自己的民兵组织。人民保护部队拥有5万到7万名士兵,它在数量上仅次于阿萨德的政府军队,而且相较之下,后者在训练丶士气和作战动机上都显得逊色。随着民主叙利亚议会的建立,它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库尔德小国。
人民保护部队无疑是目前中东地区最进步的运动。然而,它正在被美国利用于在十足反动的用途上。美国帝国主义意图将叙利亚分裂为几个由不同的民兵组织和军阀控制的小国,并以穿梭在这些小国彼此的冲突之间,来维持美国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对于帝国主义者来说,弱小国家与民族自治的口号,总是一直都是作为他们反动的欺骗与陷阱。就目前而言,他们不得不利用库尔德作为代表来自己对与伊斯兰国作战。然而,一旦到了某个阶段,帝国主义者将不可避免地试图使用分而治之的手段对付库尔德族人。虽然马克思主义者们支持库尔德运动的进步方面并且捍卫库尔德人民的自决权,我们也必须提出警告,以对抗将库尔德族事业与美国帝国主义的阴谋的混淆视听,并且批评对库尔德领导阶层的矛盾与缺点提出批判。
美国对库尔德政策的转变化已经加深了华盛顿与它的同盟土耳其之间的分歧,而土耳其与基地组织有联系的的代理人不得不失去美国直接和间接的支持。土耳其把人民保护部队与它的姊妹组织PKK(库尔德斯坦工人党)视作威胁,而美国的新路线也疏远了土耳其。这十分讽刺地在美国支持下的SDF和沙特阿拉伯与土耳其支持的伊斯兰主义组织之间酿成了一场低强度的战争,而这随时可能激增为大规模的战争。
除了对库尔德的支持外,美国已经意识到它还需要伊朗所支持的势力以及阿萨德政府来稳定叙利亚局势,并且阻止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团体的泛滥。每个人都知道伊拉克地区冲突的主要战斗力量,除了只对保卫自己领域有兴趣的库尔德势力外,即是由伊朗资助的什叶派武装团体丶伊朗革命卫队,以及由伊朗指挥训练的伊拉克国军。对于建立基于“温和伊斯兰主义者”的战斗力量的尝试同样注定要失败。各地派系并无意与伊斯兰国为敌,反而更专注于与对抗阿萨德政府和其他派系。基地组织与属于新形成的叙利亚民主力量(一个被美国支持的团体,由库尔德人民保护部队及自由叙利亚军内可疑却非圣战性的派系组成)之间的冲突不断增加。
因此,美国很自然地遗忘了所有更换叙利亚政府的主张,并被迫放弃了他们早期同德黑兰的敌意,并且与伊朗达成了关于它的核计划的不可靠的承诺——包括减少制裁的协议。毫无疑问,这对华盛顿外交政策来说是一记耻辱,同时也是德黑兰外交上的重要胜利。伊朗现在实际上控制着伊拉克的南部丶东部和中部地区(伊斯兰国与库尔德控制着西部与北部),并且在叙利亚发挥着主要影响。它同时也透过亲伊朗的强大的真主党势力来影响黎巴嫩的大部分地区。
华盛顿不得不颜面尽失地转向唯一可行的选择:与伊朗和俄罗斯做交易。因此对美国而言,伊朗不再是不久前一直被美国媒体妖魔化为“邪恶轴心国”一部分的那个伊朗。几年前,约翰•凯瑞还成天愤怒地对着德黑兰政府指指点点。现在,在华盛顿与德黑兰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甜蜜和明亮起来。凯瑞先生面带微笑地发表和解性的演讲,卯力地歌颂伊朗领导人们的智慧和自我节制。
美国与俄罗斯之间的往来也是如此——甚至更加另人作呕。不久前,普京还被认为在人类文明范围之外,是一个需要封杀和抵制的人。现在,他突然成了叙利亚的救星。这些进展正在引发安卡拉与利雅得的焦虑。美国帝国主义的墙头草行径将他们带入新的丶解决不了的矛盾中。这些外交上的变节进一步显示了美国人在中东地区已经使自己陷入混乱之中。巴格达政府十分依赖伊朗。沙特和这一地区的其他国家担心,伊拉克正在变为伊朗的总督辖地。这一结果并非华盛顿所愿,但却是美国全部行动所造成的当然后果。
美国对于叙利亚的态度更加的自相矛盾。对外他们继续公开指责阿萨德,并报怨俄罗斯“干涉”叙利亚事务,而实际上却寻求缓和政策。美国埋怨俄罗斯没有提供够多的轰炸叙利亚目标的信息,以致于他们无法协调空袭行动,有发生意外的危险等等。他们大声谴责俄罗斯不仅轰炸了伊斯兰国目标,也轰炸了背后由西方国家支持,正在西部地区攻击叙利亚军队的“温和反对派”势力。但是,俄罗斯仍然毫无顾忌且继续冷酷无情地击毁他们的目标。
沙特阿拉伯和也门
“国与国之间没有朋友关系丶只有利益关系” 是一句古老的外交格言。在中东,美国正试图平衡当地的四大区域势力-伊朗,沙特阿拉伯,以色列和土耳其-忙碌地博弈它们之间的关系来寻求平衡。在伊拉克,美军战机配合伊朗地面部队进行轰炸行动,而在也门,美国支持沙特空军轰炸受到伊朗支援的胡塞武装组织(Houthis)。美国一面声称它正加快运送武器到沙乌地阿拉伯,但在同一时间,奥巴马政府正在拼命的示意德黑兰,不希望就也门问题与伊朗发生冲突。
沙特统治集团是整个中东地区的反革命中心。几十年来,西方领导人一直支持反动的沙特王朝,盲目地容忍其所有邪恶的行为,卑鄙地取悦人面兽心的利雅得共主们,正如我们所看到他们在无人哀悼的阿卜杜拉王葬礼上的表现。
这些虔诚的穆斯林“圣地保护者们”,也就是先前美国当地最忠实的盟友,除了乐于实行鞭刑和十字架酷刑之外,一年斩首就有50多人。但腐败的沙特政权现在正站在非常不稳固的基础上。民怨在受压迫的什叶派人口以及很大部分年轻人之间发酵。这可能是未来阶段人民起义的导火线。
但是同时,同情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视沙特王室为非法政权的瓦哈比派反动狂热分子也开始失去耐心。这一矛盾正在破坏着正试图维持权力的王室政府。
这些是决定沙特对也门事件的反应的主要因素。伊朗与美国外交政策的转变加大了华盛顿的难题。这激怒了将伊朗视为主要敌人的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伊朗与以民粹主义纲领席卷也门,并控制了亚丁市,赶走了沙特傀儡的胡塞什叶派民兵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对此,沙特阿拉伯下令空军轰炸这些叛军。
沙特急忙地聚集十个政府试图要血洗也门的反抗行动。尽管他们避免直接参与轰炸,美国和英国勉强的加入了这个军事联盟。他们残酷地轰炸也门,摧毁其基础设施丶学校丶医院和杀害大量平民。高达二千万人急需援助。残忍的轰炸并没有摧毁胡塞组织,反而让普遍大众更加仇视沙特和其盟友。事实上,巴基斯坦军队回绝沙特请求他们加入进攻胡塞组织的行动足以证明,对也门的地面进攻将会是一场灾难。
目前的统治集团正在玩火。前任国王阿卜杜拉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倾向于避免直接参与可能会破坏他政权的冒险。但他的继任者是腐败的新贵,无知,愚蠢和自负。所向无敌的幻想让他们盲目地发动了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沙特阿拉伯对于也门的军事干预很可能动摇了其自身政权的稳定,甚至引发了一场暴动。
沙特阿拉伯故意以挑拨宗派主义的方式来对抗胡塞,并导致了基地组织在也门势力的强化。沙特王室更玩弄司法丶勒令处决德高望重的什叶派谢赫(教长)尼姆尔(Nimr-al-Nimr)。这是蓄意的挑衅,意图煽动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教派冲突,并且促使德黑兰政府对沙特阿拉伯采取军事行动,进一步迫使美国的介入。
这立即导致了伊朗民众攻击位于德黑兰的沙特大使馆,以及沙特与伊朗的断交。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计划,事件如一个芭蕾舞者的舞步一般一步步进行。但是沙特跳的这支舞是死亡之舞。这是一个发现自己深陷困境并面临政权颠覆的政权所诉诸的绝望行为。
然而也门的事态发展则不尽沙特流氓们的意。他们激怒了沙特国内饱受压迫丶贫困但是占20%人口的什叶派民众。在沙特个大城市里,群众发动了以 “沙特王室去死”为口号的游行。高傲的沙特统治集团终将自食其果。
土耳其
土耳其与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一同代表了当地主要的反革命力量。虽然土耳其是北约组织(NATO)的正式成员,但处在埃尔多安的反动政权的统治下,土耳其实际上正在支援伊斯兰国和其他叙利亚内部的伊斯兰主义势力。
埃尔多安的野心人尽皆知。他想重建像奥斯曼帝国一样的政权,将大部分中亚和中东收归土耳其的控制之下。为了进一步实现这个野心,他企图利用能说土耳其语族例如土库曼族,来推动他自己的卑鄙博弈,就像过去的俄国沙皇利用南斯拉夫人民作为爪牙一样,实施扩张主义外交政策。
为了推翻阿萨德总统和霸占叙利亚领土,埃尔多安一直在支持伊斯兰国和其他伊斯兰主义帮派,这也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就是他允许大量伊斯兰武装分子越过土耳其边境进入叙利亚的原因,同时他也在阻止叙利亚反伊斯兰国部队的武器供给和志愿者,并且残酷地镇压反抗伊斯兰国的库尔德人。
土耳其试图以击落俄国战机的事件来作为导火线,制造美国与俄国之间的冲突。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并向其盟友寻求帮助。虽然此时北约公开支持土耳其“捍卫自己国家主权的权利”,但是实际上它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普京利用此事为借口,把俄罗斯一个S-400导弹防御系统转移到叙利亚,从而控制了叙利亚领空。
埃尔多安的挑衅一无所获。这并没有阻止法国总统奥朗德访问莫斯科或是减少诉求建立反伊斯兰国国际军事联盟的呼声。事实上,埃尔多安政权很不稳定。2013年遍布土耳其的大规模起义就是对未来土耳其政权的一个警告。
以色列
巴勒斯坦问题依旧未解决,并继续荼毒着中东的政治生活。阿巴斯总统和巴勒斯坦政府在联合国和其他国际论坛中在外交上孤立以色列的企图是徒劳的。
奥巴马政府和以色列政府的关系,自从去年内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接受美国共和党的邀请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后,现在呈现公开的敌对状态。
在内塔尼亚胡当选之际,白宫方面没有惯例姓的祝贺。内塔尼亚胡并没有接到来自奥巴马的贺电,仅仅接到了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的简短通讯。这个微小的事件本身虽然没多大意义,却象征着美国和以色列政府之间越来越强烈的矛盾。
为了向华盛顿施压,内塔尼亚胡使出了最粗鲁的勒索。以色列情报部门通过美国官员的机密概要以及线人,在欧洲的外交和窃听,获得了伊朗和美国之间的核会谈的机密。他们把这个敏感的资料交给美国国会议员。
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内塔尼亚胡试图破坏美国与伊朗的交易。《华尔街日报》援引一位美国高级官员的话说,“美国和以色列互相窥探是一回事。但是以色列窃取我们的机密,并泄露给美国国会议员来破坏美国外交政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内塔尼亚胡明确拒绝所谓的“两国方案”,也就是华盛顿在当地建构和平的主要目标时,这种寒意就更深了。白宫则警告,奥巴马政府可能“重新考虑”与内塔尼亚胡的沟通模式。
以色列一直保持对约旦河西岸区的铁一般的控制。加沙正慢慢被压制,在占领区的犹太人定居点被毫不留情地扩大。巴勒斯坦领导的无能导致了一部分青年的极端行动,而这这些行动正好对内塔尼亚胡有利。无法找到一个折中解决方案的奥巴马和美帝国主义,再一次的受到了打击。
中国的崛起
在东方,美国面临另一个挑战:中国的崛起。2008年金融危机後,中国靠着吸收惊人的大量过剩资本(生产过剩所致)拯救了世界经济,但如今中国在世界的角色却转变成了它的反面。作为一个崛起中的经济强权,并渴望着能喂养工业的原物料,中国在非洲丶南美洲这些原物料的主要开采地进行渗透。但现在中国却面对了生产过剩的危机。
如同1914年前的德国,中国生产力的累积,让它无法局限在自身国境内,导致与邻近国家和各个帝国主义强权的冲突。一整套刺激经济的大型计划无法持续发挥作用。中国发现自己被迫采取削价竞争,才能把大量的低价商品在世界市场上卸货。因而中国在世界经济的角色转换先前的反面。
也如同过去的德国,中国汲汲营营於获取权力,企图在世界事务上取得与其经济影响力等同的地位,并寻求各个势力范围的重新划分。对现存的强权来说,尤其是日本和美国,中国各种猛攻的野心,让它们越发强烈地感受到威胁。美国公开地说:如果中国人能尊重国际惯例,并恰如其分的扮演"多边系统"的一部份,对於中国把地位提升至强权水平,美国乐观其成。但实际上无论何时,只要中国在世界舞台上有所举动,美国都会试图阻止。
美国有计划地在如国际货币组织(IMF)的国际金融体系内遏制中国。就连一项些微增加对IMF补助(并稍微增加中国持有票数)的法案都长年卡在美国国会内。对中国在世界银行为提升地位所做的努力,美国也是百般阻挠。为了反对中国在亚太区域中不断成长的重要性,就算中国是西太平洋最重要的经济体,美国还是计划与环太平洋地区其他十一个国家签订TPP(泛太平洋战略经济夥伴关系协定),并把中国排除在外。但中国仍持续扩大它在区域中的影响力,使美国头痛不已。
我们看到AIIB(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又称亚投行)就是这样一个例子。而美国则一如往常采取抵制政策,但实际上也失败了。现在中国有着世界最多的外汇储备,用来规划开设一间能够资助在亚洲各地如造桥铺路以及其他必要开发的新银行。
中国统治菁英想要确保其军备实力和政治影响都跟经济实力一样强势,而中国扩张主义的趋势将促使它与美国帝国主义在太平洋地区,这个注定成为历史性关键区域的冲突。害怕(也应该要害怕)亚投行承载了中国影响力,并进入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地区,美国正试图要破坏这个计划。而美国则在背後对没有加入抵制的盟友们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共同抵制亚投行。
然而当英国成为第一个申请会员资格的非亚细亚国家时,美国官方的指责道:英国是在"不断的迁就"中国。但这也阻止不了卡麦隆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到伦敦进行国事访问,给予他红地毯招待,以及在白金汉宫和英国女皇一同享用国宴。欧洲各国对北京狂现殷勤。在英国之後,德国丶法国丶义大利也都相继表示他们期盼能成为亚投行的创始会员。
沪昆客运专线将预计於2016年内完工,加强了中国往东南亚的扩张。而於2015年成立,史上第一个由中国主导的跨国金融机构亚投行,让中国有机会利用它的大量资金储备,来达成政治上的各种野心。
过去两年,中国积极的在南中国海上建设人造岛屿的大型竞赛。作为回敬,美国打着“航海自由”的名号,把海军驱逐舰派遣到这些人工岛屿的附近海域。中国海军领导断言这是一起 “隐蔽的威胁”大概不会遭到非议,只不过这个威胁并不是隐蔽的。
中国海军上将吴胜利表示,面对美国在南中国海的种种“挑衅举动“,他旗下的部队已向展现了“高度的自我克制”。在过去,这些紧张关系将会让战争一触即发。但如今各个强权之间的势力对比经过了戏剧性的转变。中国不再是一个可以被日本丶英国丶美国侵犯,任人宰割的半殖民地。而美国连对不断挑衅的北韩都无法采取军事行动,更遑论向军力可观的现代中国下战帖。就算美国能号召区域内大部份的盟友如越南来对付中国,中国的崛起则会一再地考验强权之间的平衡。之前美国各种对外干涉如乌克兰丶叙利亚的失败,不单单北京,河内丶台北丶首尔也都看在眼里。对这些国家来说,中国是最大的交易夥伴,而他们也无可避免的越发仰赖与中国的贸易关系。在未来,中国与美国之间的角力的影响下,这些矛盾将会导致这些西太平洋国家在政治上的不稳定。
砸下一兆美元的“一带一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项重点牵涉到巴基斯坦丶阿富汗与中亚这些地区的策略,一部份是基於策略考量(不必经过麻六甲海峡),还有一部分基是於对生产过剩出口的需要。中国拨给新丝绸之路上各国的贷款之中,有70%是在借款国同意让中国企业参与建设的条件下达成的。不过这也挑起中国与这些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之间的冲突。
中国以大型的CPEC(中国-巴基斯坦经济走廊)计划企图让巴基斯坦西南方的瓜达尔港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串连起来。这是中国21世纪新丝路的延伸。这表面上将为巴基斯坦在进出口丶基础建设丶电信传播还有能源供给上带来利多。而事实上,这个计划是要让巴基斯坦变成中国的卫星国家。
而中国由於其西边的交易路线开启,以及让中国可以直接通过阿拉伯海进入富含资源的中东地区,货运路线也不必通过麻六甲海峡,因而将会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些建设包括高速公路丶铁路丶连结中国与中东的天然气原油输油管。中国在瓜达尔港的股权,也让其影响力扩张到了印度洋这条大西洋与太平洋的重要原油进出口路线。
中国打算让“一带一路"为中国统治菁英在地缘政治上与策略上的利益所服务。这项政策受到美国帝国主义,以及俾路支(Baloch)国族主义中重要一派的反对。这项政策不会带给在瓜达尔港内贫困的居民和工人们任何好处。相反的,它剥夺了这些居民在这个地区的所有权益。而信德族与其他民族由於这项工程并没有经过他们所在的地区也相当的不满。因此,中国扩张主义政策加深了巴基斯坦与整个区域的各种矛盾。
巴基斯坦丶阿富汗和印度
超过五分之一的世界人口居住在南亚次大陆上,这里有足够创造一个人间天堂的丰富自然资源。但是经过了将近70年的所谓形式上的独立,这片古老的土地是悲惨丶贫困丶文盲和压迫的代名词。长年以来,这个地区不断的被战争和恐怖的种族团体暴力摧残。而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资本阶级已证明了他们完全无法达成任何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基本任务。他们比独立前更倾向于依赖帝国主义。巴基斯坦仍然无法完全消灭封建制度,而印度甚至还没有废除残忍反动的种姓制度。
在巴基斯坦民众的生活处境并没有比印度好一些。政治腐败以及无耻政客丶资本家和军队将领侵占国库的行径,加深了这两个国家的人民受到的剥削。这两个国家的政府都将可以挪用于医疗和教育的经费来浪费在军事开支上。
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ISI)在美国帝国主义的授意下资助了阿富汗境内的反革命势力。这项举动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偏激的塔利班和其他伊斯兰原主义团体的行径现在已经完全失控。巴基斯坦塔利班于2014年12月以极其残忍并骇人的攻击白沙瓦的一所军队公共学校。在这里巴基斯坦的塔利班杀害了132名儿童和9名公职人员,这些都是巴基斯坦军队官员的孩子。这起事件充分展现了整个局势已经失去控制,而巴基斯坦军队军队不得不向之前作为他们的傀儡的塔利班开火。
帝国主义者和他们当地的魁儡要对毁坏亚洲最丰富的文化之一承担责任。先前被这些人扶植的各个反动势力如今俨然成为了不怕反咬主人一口的疯狗。在被帝国主义占领了15年之久的阿富汗,普通人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提高,而对妇女的压迫也从来没有减弱。西方时评者们所大声鼓吹的的人权情况只变得更加糟糕。
喀布尔的政府正处于绝望的分裂和危机之中。它的无能已经被塔利班一系列对于政府先前认为是安全区域的血腥进攻暴露无遗。结果是,帝国主义者军队被迫继续滞留在当地,无法如他们所愿的撤退。喀布尔政府只能依靠美国军力来维持政权,因为没有的帝国主义的支持它会立马被推翻。
直到最近,在黑暗笼罩的次大陆似乎出现了一道曙光。印度资产阶级吹嘘说经济在增长,畅谈成为“亚洲虎”的可能。但是先前的亚洲四小虎是在全世界的经济都在增长的时期内形成的。就算现在经济成长,任何方面的增长利益都主要优惠于占优势的少数。对于绝大多数人民来说他们的环境并没有提高。现在印度经济正在感受世界性经济危机的寒风。印度的货币卢比也剧烈地降值。印度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到资本主义世界市场。这也就意味着它自己无法逃脱资本主义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
尽管莫迪政府姿态强势丶以极具自信的言辞来鼓动支持,事实上他们正身陷泥淖。他的印度人民党在比哈尔邦(Bihar)的选举遭到挫败。绝大多数投票者抱怨食物价格的膨胀。自从莫迪上台成为总理后,由于石油价格的下跌,通货膨胀占时受到了控制。但是在最近的几个月里,部分食物产品价格的上涨推动了零售食品价格走高。在竞选期间,作为人民日常食物的重要部分的罗汉豆价格一度飙升,使得其成为这场选战的主要议题。
在2015年九月发生的,一场由十个最大工会发起的总罢工,瘫痪了整个印度,这也揭示了这个国家的真正处境。工会领袖和共产党领导人原本的预期是,参与此次总罢工的人数最高会达到1000万人。这个数字本身揭示了在印度无产阶级所具有的庞大潜力。但事实上,当天有超过1500万名工人响应了这场一日总罢工,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罢工运动。
唯有无产阶级和它的自然盟友贫农们才能够将这片古老和极具潜力的土地从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造成的噩梦中解放出来。
南非
对于非洲大陆来说,南非是非常重要的。它有着迄今为止在非洲规模最大的经济体和劳动阶级,而且它是一个有着非常自豪的革命传统的国家。1992年种族隔离制度的推翻是由革命群众造就的,而不是非洲人国民大会(ANC,简称非国大,现为南非执政党)领导们的谈判技巧所达成的。不过,非国大24年以来的资产阶级民主领导,却没有改变大部分在这个世界第二大矿产国家人民的生活。
这为日益激进的情绪奠定了基础,尤其是在那些已经对过去的解放运动丶如今加入资产阶级行列的老领导人们不抱幻想的年轻一代中。马瑞卡那(Marikana)大屠杀中,非国大政府为了保卫矿业主(黑人和白人都有)而武力镇压黑人工人的举动深深地影响了许多人对这个执政党的观感。时至今日,非国大被很多人看作是滋生腐败的温床,除了偷窃还是偷窃。
拥有近40万名成员的激进金属工人工会(NUMSA,南非全国金属工人工会)脱离了由非国大丶南非共产党和南非工会大会(COSATU)所组成的“三方联盟”。NUMSA的领导人目前正在讨论建立一个新的政党。一旦发生,这将是对非国大的严峻挑战。但NUMSA领导人在这个问题上裹足不前,反而致力于徒劳的官僚斗争和与非国大右翼的法院诉讼。
马莱马(Julius Malema),这个非国大青年联盟的前领导人和他的经济斗士党(EFF)踏上了这一真空阶梯。他们的激进言辞使他们很受欢迎,尤其是在年轻人当中。这一切都反映出了南非社会发展的巨大革命潜力。
革命也影响了其他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去年在多哥丶布隆迪丶以及最重大的布基纳法索相继发生事变。在这些国家,革命运动已经爆发,在布基纳法索,我们再次见证了一起大规模的运动——推翻了一个军事政变的企图。这突显出极其有利的革命条件,甚至是在相对落后的国家。
委内瑞拉与改良主义的极限
在拉丁美洲,情况有所转变。相对稳定的十年的经济成长时期将要终结,这在社会与政治上有着最深刻的隐喻。
巴西的情况随着经济进入严重衰退而急遽变化,在去年,国内生产总值就下降了4.5%。这个情况随着日益尖锐化的政府引进一系列不得民心丶反对劳动阶级的政策,清楚的暴露了先前执政的劳工党(Partido dos Trabalhadores)正在保护资本主义的利益,而不是工人们利益的事实。劳工党掌握群众大量忠诚的日子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社会的激进化,尤其是在年亲人之间。而这个激进化的过程在近来一系列的罢工和抗议示威中表现出来。
在阿根廷,毛里西奥·马克里(Mauricio Macri)在总统大选的胜出也终结了基什内尔(Kirchner)民粹主义十二年的执政,以经济危机为其划下句点。逐渐减少的外汇存底丶25%的通货膨胀丶还有高於国内生产总值6%的财政赤字,这些现象都建立了右派胜选的基础。但就算基什内尔主义者丹尼尔·肖利(Daniel Scioli)胜出,他同样必须执行类似的撙节政策。资本主义的危机会让他别无选择。
这些都暴露出所谓民粹主义的各种极限,它试图解决资本主义的矛盾,却没有完成对资产阶级与帝国主义的徵收。就是说它试图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就算操着激进和“革命性”的修辞,民粹主义仍然暴露出它的立场不过是左翼改良主义为了符合拉丁美洲传统和民众心理的变种。总的来说,民粹主义都只是哗众取宠的手段。
委内瑞拉的查维斯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并拥护社会主义革命。但他最终没有把革命坚持到底。在他死後,所有矛盾都浮上台面,伴随着惨痛的代价。
尼古拉斯·马杜洛(Nicolas Maduro)既没有魅力,也没有查维斯雄心壮志的视野。这让人想起罗伯斯庇尔:能对群众一呼百应并一再地要求拯救革命,直到有一天群众不再响应为止。当罗伯斯庇尔向右翼的移动是自毁性的一步。玻利维尔运动的领导们一再的让群众失望丧志,实际上也是为他们自己的毁灭铺路。
2015年12月6号在委内瑞拉选举的挫败,就是拒绝执行对统治阶级进行徵收丶摧毁资本主义国家的革命,最直接的结果。经由管制物价与外汇调节资本主义反而导致重大的经济扭曲。玻利瓦尔运动的领导们之前利用原油的收入来资助各种社会福利政策和大型公共工程计划。世界原油价格的暴跌让他们完全失去的延误革命的空间。
由试图管控资本主义所造成的扭曲必然要导致混乱的情况:通膨的恶性循环丶走私丶黑市丶贪污与犯罪。马杜洛政府坚持维持在资本主义的各种限制内因而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一大部份的群众对政府失去信心,直接导致了选举上的失利。2013年总统选举到2015年议会选举之间,委内瑞拉统一社会主义党(Partido Socialista Unido de Venezuela,即玻利瓦尔运动政党)与其联合战线的票数从7,707,422票锐减到5,599,025。换言之玻利瓦尔主义者们失去了近两百万张的选票。而另一方面反革命阵营票数从7,363,264票增加到了7,707,422票,仅仅三十四万四千票。
这些失败不是社会主义或者革命的失败。相反的,是做表面功夫丶腐败且官僚化的改良主义的失败。在国家议会拥有三分之二绝对多数的反革命阵营,将会展开了翻转由革命带来的最进步政策,重新掌握了所有国家机构的决策阶层,私有化原有的国有企业和土地,取消物价与外汇的管制条例,最後推动罢免总统的公投。
这些事件暴露出”原油社会主义”幻影的空洞,就如同希腊齐普拉斯的投降暴露了左翼改良主义的各种极限与矛盾。实际上,这两者都是企图在没有与资本主义激进决裂的前提下实行社会主义政策的空想。最终这些政策只会打击群众的士气,摧毁他们对社会主义的信念,并在任何形式上都为反动势力铺设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马克思曾解释道:反革命可能会做为驱使革命前进的鞭子。经过一阵混乱的时期後,革命性的群众会开始动员并以直接行动来抵抗反革命的各种攻击。选举的失利也会为加速玻利瓦尔阵营内部的分化过程。领导层内部会有向反对派妥协的巨大压力。他们之中最腐败的份子会跳槽到右翼阵线,但基层的革命行动者们将会得到更进步的结论,面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会变得更开放。这些都为在玻利瓦尔运动当中强化马克思主义趋势的工作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