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戈登·布朗宣布他的2004年预算之前,欧洲委员会宣称英国经济是欧盟中最健康和强壮的经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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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是说情况极好。委员会预计英国国民产值将比2004年增长2.6%,比欧洲地区的1%的平均预期水平高两倍多。委员会同时预测今年英国的就业量的增长率可能达到0.5%——仅次于西班牙和卢森堡。与此形成对照,包括德国在内的七个欧盟成员国将面临工作机会的消失。失业率将更低,政府负债将更低,而在戈登·布朗增加公共支出之后,政府的财政赤字甚至将进一步降低,相当于国民产值的一部分。
如果说年实际增长达到2%~2.5%的英国是最好的,那么所有这些不过表明了欧洲资本主义国家正处于多么糟糕的境地。看来,欧洲已无力为它的人民增加或找到工作了。
但它确实提出了一些问题。为什么英国看起来情况不错?而且这是否意味着英国资本主义已经最终克服了曾被称之为不列颠症的低增长、高通胀、不断的通货危机以及与美、欧、日相比生活水平的落后?
真实情况是:英国资本主义的根本健康状况事实上并不比70年代和80年代那些倒霉日子更好些。它当然还没有回到60年代那短暂的平静的黄金岁月。考虑一下这些事实。国民产值在60年代平均每年上升3.4%。在70年代和80年代它只达到了每年2%。在撒切尔夫人时代的大“改革”后并处于新工党领导下的今天,它达到了2.3%。
至于制造部门,它已遭到了屠杀。在60年代,它以3.6%的高速增长,在70年代和80年代这二十年间它没有增长,而现在则每年仅增长0.8%。当然,在总共3千万劳动人口中雇用着340万工人的它,现在已被可怜地削弱了,被忘记了是英国资本主义的一部分。确实,在去年,自工业革命以来,在各种各样无用的服务业中(房地产经纪人、金融顾问、广告人)自我雇佣的人数首次超过了在英国制造业中制造着产品的人!
只是服务业(金融、房地产等)保持着英国经济的增长。新工党的可怜的贸易和工业大臣,帕特丽夏·海威特(Patricia Hewitt)说:“领导着基于知识的经济的发展的现代工业是我们的未来的核心。”问题是英国资本家们不同意。他们宁可投资于金融服务或将其利润投到国外去。结果,英国工业越来越向完全不归英国所有发展。在1973年,17%的英国制造业产值来自外资公司,而现在该数字已达25%,而且在外资制造企业中工作的英国工人比例已从13%上升到17%。外国公司的入境投资在哈罗尔德·马克米兰(Harold Macmillan)时代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0.5%。现在我们的繁荣和商业赤字的融资依赖于来自外国制造商(其中半数以上来自美国)的近3.5%国内生产总值。而那是英国资本主义的大患。如果入境投资停止,英国就将失去保护。
英国资本主义商业是欧洲除希腊和葡萄牙之外最低效的。制造业生产力仅相当于美国的67%,而法国则高达85%,尽管法国工人有欧洲最长的假期和最短的工作周。在60年代,英国生产力(单位雇员的产出量)每年增长3.2%,到了70年代和80年代,该速度降至仅年增长1.6%。90年代则没有增长。
是的,政府自己对产业的调查发现在18个产业部门中,英国生产力低于欧洲的有8个(传媒、保险、化工、汽车、工程、电子和其他制造业),只有五项{银行、石油、医药、超市、零售}较高。
毫不足怪,英国依靠伦敦城的金融业和零售业(一个店主的民族)过着食利者的生活,而不是处在新技术和工业革新的心脏地带。英国经济是其余生产型资本主义的寄生物。
但英国资本主义不再是工业资本主义,这有什么要紧的吗?毕竟,要是我们能挣到钱,何必在乎究竟是在工厂里生产汽车还是在房地产代理公司买房子,或者是在俱乐部里跳股上舞①?
但 这确实是要紧的。这意味着我们所有在这个国家中工作的人现在都比从前更依赖于其他资本主义的胜利。英国不再带动全球或欧洲的工业增长。所以如果工业增长在 其他地方崩溃了,我们将是受打击最沉重的。英国资本主义对世界其他资本主义的依赖意味着它在繁荣期已大捞了一笔。但这也意味着它将在萧条期大大地折本。
那是潜在的危险。英国经济的增长不是由对生产能力的投资带动的。是的,尽管去年经济增长了2%,但大企业的利润中用于投资的比例达到了历史最低点!全部经济增长都是来自像保险、银行、房地产、咨询等“商业服务”的收入。那就是英国的游戏的名字。
在过去的几年中,英国中等家庭并未因工资的提高而使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改善。它来自越来越多的花在住房、汽车、生活上的金融借款。在80年代,中等家庭在税后储蓄9%的收入,而现在则只有2.3%。而且我们知道很多人没什么可以储蓄,反而不得不更多地贷款。
而且由于变为食利者经济,一百多年来不平等从未变得如此严重。劳恩特利·托拉斯(Rowntree Trust)的最新分析显示,贫困(定义为平均收入的60%或更低)仍然像新工党在1997年掌权时一样严重。确实,不平等(收入在最高的10%与最低的10%收入领取者之间的配比)在塔彻(Thatcher)的保守党统治下飙升(最高的20%收入领取者比最低的20%收入领取者的收入的增长快30倍!),而它在梅约(Major)政府时稍稍下降。在布莱尔和布朗治下,它已再次扩大。
最新数据显示,最高的10%家庭每周比最低的10%家庭多开销近七倍。富有的10%平均每周消费850英镑,而中等家庭每周消费390英镑,最穷的10%则每周仅消费125英镑。富有的10%用于饮食或看戏或度假的钱币最穷的10%在这上面的开销多十倍。而他们在他们的汽车上花的钱则多14倍。但令人沮丧的是,富有的10%每周花在卷烟和雪茄上的钱只比最穷的10%多50%。
食利者经济的最糟的特征之一当然是住房。我们不盖房子,我们只对已经存在的那些房子的价格进行投机。我们正处于大量的终将爆掉的房地产泡沫中,但同时它在财富和收入方面正创造着越来越多的不平等。
“社会住房”(价格合理的良好的住房)的供给已经消失。拜保守党和新工党所赐,已没有像样的公共住房可供居住,而私人公寓的租金则已扶摇直上。劳恩特利·托拉斯发现新房建造量正处于自1924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年轻人被迫与他们的父母住在一起(首次购买者的平均年龄现在是34岁,而三十年前则为29岁),或者挤到合租的公寓中去,或者要在上下班的路上花上几小时。同时,富有的房地产所有者正用他们的财富购买更多的房地产以租给穷人。富有的10%正将自己变为食利者阶级。如果把问题留给市场,普通不列颠人的住房需求将永远无法被满足。公有制和国家计划是必须的,正如对公共运输来说是必须的那样。
“教育,教育,教育”,托尼·布莱尔喊道。他的名字与提高教育水平是同义词。然而最新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报告表明,英国在2000年用于大学教育上总支出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其中仅有0.7%来自公共部门。这个总比例远低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1.3%的平均水平,更不必说比美国低2.7%了。英国被公共部门的致富比例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中每个成员国都低,处理意大利、日本和韩国(那里的私有部门比重较大)。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这幅图景没有重大变化。到2005~06年,高等教育的公共支出被设定为达到大约国内生产总值的0.8%。雪上加霜,政府已增加了它的检查和管理,同时它已减少了每个学生的资源。
所以,英国可能比欧洲做得更好——短暂地。但英国经济是一个巨大的金融寄生物,它为世界上创造着生产性财富的部门提供着服务。在2003年,世界金融市场在困难的三年之后急剧走高。它帮助了所有的资本主义的寄生部门——比如伦敦城,银行和咨询公司——繁荣起来。伦敦城在圣诞节房地产业恢复繁荣后分配了大量的红利。
英国资本主义在70年代放弃了制造业和工业。他们把它留给了德国、日本,甚至美国以及最后中国。他们变成了国际主义者,他们变成金融的——简言之他们变得像大瑞士岛。现在近600万人的富裕或破产取决于世界金融资本是否能够躲过任何危机。
但如果美国甚至中国经济的增长在今年晚些时候趋缓并且金融市场转而回落,那么正是英国的寄生经济将遭受最多的苦难。英国资本主义的未来从未如此紧密地与华尔街和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价格以及投机商的“信心”相联系。这是清醒的展望。
2004年3月28日
注释
①“股上舞”是在俱乐部里女人给男人跳的舞。虽然不是脱衣舞,可是,它是在男人花钱时女人为他跳的——她在他四周,而且在他大腿上起舞(她坐在他腿上而他坐在椅子上)。这里攻击了资本主义,并指出它已将女人降格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