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银行家和资本家相比,地主阶级尤其受到鄙视。他们被当作是贪婪的投机者、收受高租金,并把握着最早的机会来提高租金并通过榨取工人阶级创造的一部分剩余价值的方式获取财富的人。现在社会大众针对地主房东们的鄙视情绪正在上升,原因也浅而易见。仅在英国,房租和住房成本就占到了——劳动者可支配收入的一半——有时这个数字还要更大,尤其是对于居住在首都伦敦的人而言,这已然成为了难以承受的负担。(按:本文原文发表于2017年秋季的《捍卫马克思主义》杂志内。译者:Affro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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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英格兰的 400 万套私人租赁房屋也正在努力应对不断攀升的地租成本。英国慈善机构物业产权和知识合作伙伴(Leasehold Knowledge Partnership)的塞巴斯蒂安·奥凯利 (Sebastian O'Kelly) 解释说:“房屋租赁是一个彻底的骗局,开发商通过这种方式成功地将普通人的房屋变成了长期投资的工具,以暗中供投资者使用,而这些投资者通常居于海外。” 随着无家可归者人数的激增,空置房产的数量创下了历史新高,其主要被用于投资目的。甚至部分资本家也在抱怨他们被迫为商业地产所支付的过高的租赁成本。
封建领主
早在资本主义兴起之前,地主所有制和土地财产就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事实上,这种财产起源于封建制度,在那里,土地是所有经济和政治权力的基础。衡量一个人财富的标准只通过一件事且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拥有多少土地。土地是地主统治阶级通过剥削与土地分不开的农奴劳动所获得剩余价值的来源。在当时,实物地租和剩余价值是同一的,是无偿剩余劳动的表现形式。这些封建起源甚至在今天都可以被识别出来,根据官方消息来源,“王室是英格兰和威尔士(包括锡利群岛)所有土地的最终所有者:所有其他所有者拥有的只是土地上的财产。” 根据 2002 年的《土地登记法(the Land Registration Act)》,这块土地被官方“持有”为永久业权或租赁权,而其“源自于中世纪的保有权形式”。
今天的大地主都出身于过去的古老贵族家庭;其中就有第10代巴克卢公爵(10th Duke of Buccleuch)(见图)、第12代昆斯伯里公爵(12th Duke of Queensbury)、诺森伯兰公爵(Duke of Northumberland)、威斯敏斯特公爵(Duke of Westminster)和威尔士亲王。巴克卢公爵拥有四大地产,是欧洲最大的私人土地所有者,住在苏格兰的德拉姆兰里格(Drumlanrig)家族城堡中。威斯敏斯特公爵拥有价值 95.2 亿英镑的土地集合,其格罗夫纳庄园(Grosvenor Estate)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 1677 年,仅在伦敦,就包括富裕的贝尔格莱维亚区(Belgravia)和梅菲尔区(Mayfair)。它是拥有大片首都地区的六个“大庄园”之一。其他房地产大亨包括去年“赚”了近 10 亿英镑的大卫和西蒙·鲁本(Simon Reuben)(身价 140 亿英镑),大卫爵士和弗雷德里克·巴克莱爵士(Sir Frederick Barclay)(身价 72 亿英镑),克里斯托·维泽(Christo Wiese)(身价 46.2 亿英镑),内森·基尔什(Nathan Kirsh)(身价 39.7 亿英镑),男爵夫人霍华德·德·瓦尔登(Howard de Walden)及其家庭(身价 37.3 亿英镑),伊恩和理查德·利文斯通(Richard Livingstone)(身价 37 亿英镑),亨利·凯西克爵士(Sir Henry Keswick)及其家庭(身价 32.6 亿英镑),爱德华和索尔·扎凯(Sol Zakay)(身价32.5 亿英镑)、马克·皮尔斯(Mark Pears)及其家庭(身价 31.4 亿英镑)、李德义(Samuel Tak Lee)及其家庭(价值 27.3 亿英镑)。亿万富翁名单仍在继续。
且这些地主寄生虫还获得了巨额政府补贴。据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证实,在目前获得欧盟补贴的前 100 名的名单中,就有 16 名英国贵族成员包括在内,仅去年他们之间就分摊了 710 万英镑。
这个享有特权的地主阶级是由旧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融合而成的。地产首先起源于诺曼征服英格兰(Norman Conquest),而后来因圈地运动和对公有土地的破坏以及对针对农民的破坏而得到加强。也就是说,今天的土地所有权垄断,原本是征服、暴力和掠夺的产物,其通过这种手段剥夺了平民百姓与土地间的联系。土地的小占有者则沦为日工和雇工,而其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要条件。
根据那个时期的流行歌曲来讲就是:
“偷窃公有地上的鹅,法律会把你关起来;
但偷窃鹅栖息的公有地,法律会让你富起来”
地产在资本主义的出现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虽然它起源于封建时代,但其在资本的作用下发生了变化,由实物地租转化为了货币地租,即资本主义地租的起源。“实物地租到货币地租的转化”,马克思写道,“最初是间或的,此后则多少以国民的规模进行。但这种转化,还以商业,都市产业,商品生产一般,和货币流通,已有显著的发展为前提。” (《资本论》,第三卷,第933页) 这是马克思描述为“原始积累”的整个过程的一部分,它破坏了旧的关系,一方面创造了无产阶级,另一方面又创造了大地产的集中。这些地产被出租给佃农,为资本主义农业和 18 世纪的土地革命奠定了基础,进而为不断增长的城市人口提供了食物。随着工业的发展和城市社会的增长,资本主义农业不得不在农业劳动力减少的情况下生产出更大的产出。它成功地通过引入新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用越来越少的“手”生产出了更多的产品做到了这一点。没有这种不断增长的农业盈余,就不可能有分工、工业或社会财富的增长。没有它,就没有工业革命。正如马克思所解释的那样:
“自亨利七世以来,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是由资本主义生产这样毫无怜惜地处理各种传统的农业关系。” (《剩余价值理论》,第 2 卷,第 237 页)
但这也是有代价的。也正像是马克思所说的,“如果……货币‘来到世间,在一边脸上带着天生的血斑’,那末,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土地=金钱
今天,土地所有权是一个被严格保守的秘密,土地登记处的创建和设计是为了隐藏所有权,而不是去揭露它。最近的一份《乡村生活(Country Life)》的杂志解释道,“然而,据我们所知道的而言,贵族和王室仍然在我们国家的所有权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超过三分之一的土地仍然掌握在贵族和传统乡绅的手中”。《乡村生活》更揭发了大约 36,000 人(占总人口的 0.6%)却拥有着英格兰和威尔士一半以上的农村土地。在苏格兰,土地所有权则更为极端。事实上,苏格兰拥有西欧最不平等的地权,仅仅只有 432 名有权势的地主却拥有着 50% 的土地,而其却被主要用于世俗的追求,例如猎捕松鸡和狩猎牡鹿。
如上所示,地主制度是一笔巨大的生意。地主阶级是统治阶级的一部分,他们在以牺牲他人的劳动为代价的基础上,以土地的肥硕脂肪为生。资本主义的地产是大量财富的来源,尤其是其通过垄断、膨胀价格和投机的手段。例如,英皇娱乐集团(Emperor Group)就交换了以 2.6 亿英镑收购伦敦沃德街(Wardour Street)的一处房产的合同,其反映了每平方英尺 2,896 英镑的资本价格。而像这样的天价房产价格的例子可以重复很多次。
从历史上看,在资本主义兴起之前,从地产敛财被视为是一种体面的收入,而有息资本与高利贷相关联,且非常紧密,特别是通过教廷的联系。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的兴起,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之间的斗争,租金被视为是不劳而获的收入,被归类于寄生的和懒惰的地主阶级。
而用来针对旧贵族的新兴资产阶级的战斗口号,就由大卫·李嘉图和亚当·斯密,这两位古典经济学家的领导者,在他们关于地租的理论中开始。他们要求谷物法(The Corn Laws,于1815年推出)的废除,而这将削弱地主,加强自由贸易,并有利于工业。谷物法的废除意味着更便宜的食物,其能够使他们降低工资等更有效地在国际市场上进行竞争。“地主的利益总是与消费者和制造商的利益相互对立的”,他们的拥护者里卡多(Ricardo)这样陈述道。
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宣扬自由放任的理论,申论每个人都应该自由地按照自己的自我利益的原则行事。然而,地主打了场防御战来保护他们的收入来源。在那时,他们仍然主导着下议院和上议院。在这统治阶级内的这两个部分之间的激烈斗争之中,地主主导的议会,出于报复,与为了更短的工时与更好的条件的工人阶级的需求联系了起来,以通过了用来限制工作时长的工厂法。这打击了实业家的软肋-他们的腰包。他们进行了一次系统性的游击战争以反对这些法案,但其最终也只能不情愿地勉强接受下来。然而最后,则是更为富裕的工业资产阶级胜出了。谷物法是在托利党的政府之下在辉格党(自由派)所支持皮尔区那里(Peel)废除的。这分裂了在本杰明·迪斯雷利(Benjamin Disraeli)之下重建的,并把一个地主的政党变为了一个金融资本为根本的党派的保守党。
随着土地、商业和工业利益的融合,通过通婚和经商,资本主义关系开始主导农业。作为结果,地租通常由富有的资本家或金融家收取,就像由贵族成员或其代理人的方式一样。现在,租金作为非劳动收入也变得“可观”了起来。而现在,利益已经相互融合了的地主和资本家都面临着来自工人阶级的日益增长的反对情绪,其在两端都遭受着低工资和高租金的压迫。
什么是地租?
马克思在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时,不得不承认了古典经济学家的错误,包括他们对地租的混乱阐述,以及他们所没有认识到的绝对地租的形式。马克思花了大量时间分析了这个主题,主要是因为它对当时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来说非常重要。因此,他在《资本论》第三卷和《剩余价值理论》的第二卷的相当大的部分中用了 200 页的篇幅来讨论这个主题。在这些文章中,他提供了数百个例子来说明他的众多观点并挑战他的对手。针对这个主题,他的贡献展露出了一种一丝不苟的态度。
然而,马克思将其视为次要问题,即工人阶级生产的剩余价值如何在统治阶级的不同部门之间被榨取和分享,而不是剩余价值最初是如何产生的这一关键问题。马克思解释说:
“资本家不得不把他所侵占的一部分剩余劳动或剩余价值再同不劳动的第三者分配的情况,只是后来才出现。” “扣除作为工资支付出去的产品价值部分和等于不变资本的价值部分之后,全部剩余价值直接从工人手里转到资本家手里,这也是生产的事实。对于工人来说,资本家是全部剩余价值的直接占有者,不管他后来怎样同借贷资本家、土地所有者等分配剩余价值。 ” (《剩余价值理论》,第 2 卷,第 152 页,原文中所加的强调。)
马克思还在《资本论》的其他地方也提出了这一点:
“分析历史上土地所有权的各种形态,不是本书所要涉及的范围。本书在资本所生产的剩余价值,有一部分会落到土地所有者手中的限度内,方才讨论到它。” (《资本论》,第 3 卷,第 751 页)他还补充说,“如不作这种考察,资本的分析便没有完全。” (同上,第 752 页)
因此,马克思为了完成他对资本主义生产的分析,就得先着手于地租理论。首先,马克思必须解释地租的概念及其来源。在工业中,所有生产要素——机器、原材料、劳动力——都可以生产和再生产,而在农业中,基本材料,土地的资源则数量有限。因此,它是一种自然垄断。由地主阶级持有,在资本主义体制下,这个阶级从那些希望租用土地的人那里获得在一定期限之下所能得到的一定数量的金额。在支付租金并且在房东行使其所有权之前,土地是禁止进入的。因此,土地也是一种产权垄断。为使用其而上交的贡品则被称为地租。
寄生在资本主义生产中的淫乐赘疣
很明显,这种收入是非劳动收入,因为房东并不是通过工作而获得它的。他收取租金仅仅是因为他是土地的垄断所有者,且允许其他人去使用它。马克思的结论是,地主得到的报酬不能来自与其他任何地方,只能来自于无偿劳动的产品,即剩余价值。当然,如果没有工人阶级的支持,这些寄生虫还能从哪里获得它们的份额呢?虽然他们没有必要像工业家那样直接用他们的手肮脏地剥削工人,但他们对社会也没有任何贡献,并以我们为代价生活。这种非劳动收入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第三方间接获得的。地主将自己的土地出租给通过雇佣劳动在土地上做工的资本家。雇佣工人则通过他们的无偿劳动生产剩余价值,而这些剩余价值又会进入资本投资者的腰包。但是资本家被迫以地租的形式与地主分享这个剩余价值。所以很明显,地租只能来自于工人阶级所创造的剩余价值之中。也正如马克思所解释的那样:
“生产剩余价值的资本家,即直接由劳动者吸取无给劳动,更把这无给劳动固定在商品上的资本家,无疑是这种剩余价值的最初占有者,但决不是最终的所有者。它必须拿剩余价值,和那些在全社会生产上尽了别种机能的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等等分割。因此,剩余价值要分割为不同的部分,归属于各种相异范畴的人,采取利润,利息,商业利益,地租等各别的互相独立的形态。” (《资本论》,第 1 卷,第 576 页)
再者:
“资本家是工人的直接剥削者,他不仅是剩余劳动的直接占有者,而且是剩余劳动的直接创造者。但是,因为剩余劳动对产业资本家来说只有通过生产并在生产过程中才能实现,所以产业资本家本身就是这一生产职能的承担者,生产的领导者。相反,地主在土地所有权上(就绝对地租来说)和在土地等级的自然差别上(级差地租)却拥有一种特权,使他能把这种剩余劳动或剩余价值的一部分装进自己的腰包,尽管他在管理和创造这种剩余劳动和剩余价值方面毫无贡献。因此,在发生冲突时,资本家把地主看作纯粹是一个多余而有害的赘疣,看作资本主义生产的游手好闲的寄生虫,看作长在资本家身上的虱子。” (《剩余价值理论》,第 2 卷,第 328 页)
因此,对马克思来说,工人阶级生产的剩余价值以“地租、利息和利润”的形式在统治阶级的不同部分之间进行分配,即资本主义三位一体,地租支付给地主,利息则付给放债人,而利润则给于产业资本家。因此,剩余价值的斗争不仅仅是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斗争,还同时是资本家必须与地主和放债人之间所做的斗争,他们都试图以牺牲其他所有人为代价来最大化他们所受损失的削减。
绝对地租和级差地租
在工业上,超额利润是由那些生产率高于平均水平的公司所获得的。他们生产产品的生产率超过了平均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在农业中,情况也可能如此,当某些土地的生产力比其他土地更肥沃及生产力更高时,有些土地比其他土地更容易获得产品,从而生产出超额利润,因此获得比不利或生产力低的土地更高的地租。支付这些好处的费用则被称为级差地租。李嘉图错误地认为它是唯一的租金形式。然而,马克思解释说,地主也获得基本的最低地租,其必须为所有土地所支付,即使是最差的土地。而这被称为绝对地租。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些不利条件下所种植的产品仍将获得平均利润率。那这些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显然,如果土地要被使用,那其必须能够产生盈余,从而地主可以从中收取租金。因此,即使是投资在最坏的土地上的资本也必须产生平均利润率,否则在资本主义之下,没有任何经济理由去耕种它。地主将获得的收入最终则取决于土地的供需。而即使在最糟糕的土地上,他也会收到绝对地租——仅此而已。这种租金产生于土地所有权的垄断,只要私有制存在,那它就会继续存在下去。
当然,地租不是由土地“生产”出来的。一块荒地“生产”不出任何东西,也不会产生一个子儿。这种地租只能从从事农业的劳动力,即土地上的工人的生产中产生。它是从他们创造的剩余价值中得到支付的。但其属于特殊类型,不受利润均等化的约束,我们将在后面深入探究这个部分。
正如我们所解释的那样,级差地租是为从更高的土地的生产力中产生的优势而支付的租金。有些土地的位置比其他土地更好,这些土地可能更加被分离开来或被禁止进入。其他的地区由于肥力的不同,所以同样的投资可以从更肥沃的土地中可以产生更好的结果。一些土地拥有更多的自然资源,例如水源、林地、采石场或煤矿。同样,位于市场附近的土地可以节省例如运输一类的成本,从而降低生产的一般成本。因此,这些地区的农产品以高于生产价格的价格出售。但是这个更高的价格最终却以级差地租的形式落入了地主的口袋中,这是由于在土地使用方面的垄断而产生的。资本投资者当然会继续获得平均利润率,但差额将归地主所有。哪里有土地的私人垄断,哪里就有敲诈地主赚快钱的机会。
但是,如果农产品价格低于一定水平,那土地将变得无利可图。那时,地租从某些地块上消失。它们停止了种植,直到价格再次上涨。
马克思在他的分析中试问:在不同的工业部门和不同种类的资本之间,分配剩余价值的背后是什么机制呢?
在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首先必须解释一般利润率的形成。这与剩余价值率,即剥削程度密切相关。当然,资本家和他们的辩护者不承认“剩余价值”并避免使用这个令人不快的词,因为它只是用来揭示资本主义剥削的潜在现实的。相反,他们谈论更容易接受的“利润”这一术语,其对他们来说相当珍视。毕竟,这是他们存在的理由,也是他们体系的动力。他们不关心他们生产的剩余和他们支付的工资之间的比率,即剩余价值率,而是深切地关心他们所获得的剩余与他们使用的总资本之间的比率。而这就是利润率。
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
这个利润率可以定义为剩余价值 (s) 与总资本的比率,它由不变资本 (c) 和可变资本 (v) 组成。简而言之,利润率=s/c+v。
对于资本家们来说,他们花在工资上的(可变资本)和他们花在原材料和机器上的(不变资本),都是简单的生产成本,他们在这些成本之上得到的盈余就是他们的利润。在他们眼里,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决定利润率的因素是不同的,尤其是剩余价值率。例如,资本家投资 100,000 英镑,其中 90,000 英镑用于原材料等,10,000 英镑用于工资。如果剩余价值(剥削)率为 100%,则利润将等于用于工资的金额,即 10,000 英镑。但是,如果剩余价值率提高到 150%,那利润就会相应地增加到 15,000 英镑。剩余价值率为100%时,利润率则为10%,剩余价值率为150%时,利润率为15%。
这基于一个单一的生产周期。但是,如果资本周转增加,使两个周期像以前一样同时完成,那么(假设剩余价值率为 100%),资本家就将获得 10,000 英镑的两倍利润,从而获得 20,000 英镑的利润,在他的资本为 100,000 英镑的基础上,其利润率为 20%。这种增加的营业额使他的利润率翻了一番。
另一个因素也可以对利润率产生重要影响,即可变资本与不变资本之间的比率。我们继续固定剩余价值率为 100%,在一次周转中,资本家在原材料等上只投资 70,000 英镑,在工资上投资 30,000 英镑。在剩余价值率为 100% 的情况下,剩余价值等于 30,000 英镑的工资,资本家将通过 100,000 英镑的投资赚取 30,000 英镑,其赚取了30%的利润率。这种可变资本与不变资本之间的这种比率就被称为资本的有机构成。
通过竞争,资本家试图削弱他的竞争对手并增加他的市场份额。因此,他引入了新的技术和节省劳动力的机器,这降低了他的成本,并使他能够以相对于决定市场价格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而言更低的劳动时间生产每种产品。他因此获得了超额利润。但这只会持续到他的竞争对手效仿并投资新技术,将旧的优势抵消掉。随着更先进的技术的引入,固定资本(机器等)的投资比可变资本(工资)的投资要多,从而导致了资本有机构成比率的上升。这就产生了利润率下降的趋势,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些相抵消的因素。虽然利润率有下降的趋势,但利润总额不一定会下降,因为总资本是有可能会增加的。
很明显,在不同的行业中,由于技术原因,随着有些行业的劳动密集度高于其他行业,平均有机构成的差异很大。工资可以占总成本的很大一部分,例如从地面上开采原材料。那这是否意味着劳动密集型行业的利润率比其他行业高呢?在实践中,情况并非如此。但这是为什么呢?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导致利润率均等化的强大趋势。不同行业虽然可以暂时创造高利润率,但这并不能长久。投资他们的资金的资本家正在寻求最大化他们的回报。如果“A”行业的收入低于“B”行业,那么“A”行业的资本家就会拿出他们的钱投资“B”行业。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会有更多的商品在“B”行业被生产而在“A”生产的商品则会越来越少,在一个地区造成生产过剩而另一地区导致生产不足。这里会出现过剩,那里会出现稀缺,导致产品价格在过剩的地方下降,而在稀缺的地方上涨。随着资本为了追求更高的利润而从一个行业转移到另一个行业,其将改变两个行业之间的利润率,最终导致利润率的均等化。这种趋势遍及资本主义生产和所有的行业。
资本在不同工业部门之间分配的这种趋势导致所有资本获得了均等的利润率或平均利润率。这是由于资本之间的竞争以及供求关系对价格的影响。因此马克思解释说,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经济中,每个资本并不占有其“自己的”劳动力所产生的剩余价值,而是根据其所代表的总资本的比例占有社会总剩余价值的一部分。因此,商品不一定以其价值出售,而是以等于成本加平均利润率的价格出售。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生产价格。因此,商品的销售价格可以表示为 c + v + p,其中 p 是平均利润率。
因此,由于商品倾向于以其生产价格进行交换,每个资本都将获得与所用资本(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相等的总剩余价值的一部分,而不管它们的比例(资本的有机构成)如何。生产价格的总和总是等于价值的总和。没有额外的剩余价值被创造或破坏。
“但这个过程,是在他(资本家)背后进行的。他看不见,也不了解,并且也不关心。”,马克思解释说。(资本,第 3 卷,第 268 页)
商品倾向于以其生产价格进行交换的这一结论似乎与价值理论相矛盾,在价值理论中,我们被告知商品的价值是由其生产所涉及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这是价值规律的基础。但其实际上并不矛盾。马克思主义理论从未说过,商品总是以其价值进行交换的。它解释说,只有通过高于和低于商品价值的价格波动,它们才会倾向于按其价值进行交换。简单商品生产大体如此,但需要修改这条规律,才能使其与充分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的现实相一致。这种发展并没有否定价值规律,而是建立在价值规律之上,表明在充分发展的资本主义中,商品更倾向于以其生产价格进行交换。
马克思的整本《资本论》都在尝试着探索资本主义的基本运作原理,以揭示支配这个社会体制的主要规律。“在理论上,我们假定资本主义生产方法的法则,是纯粹发展的。固然在现实上只有近似性……”马克思解释道(《资本论》,第 3 卷,第 275 页)。《资本论》中所概述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因为它是一种抽象概念,可以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真实的过程。所有次要特征都被剥离或忽略。它们并不重要。然而,当我们将一般规律应用到现实世界时,我们需要根据工作中的其他趋势来修改这些规律。这是发展科学理解的唯一途径。
例如,垄断资本主义的出现改变和破坏了资本主义的规律,从一般剩余价值的池子中抽走了垄断利润,即高于平均利润率的利润,以牺牲社会为代价。虽然垄断企业吸走了超额利润,但这只是一个分配问题。他们不添加任何额外的产品。利润份额受到社会生产的剩余价值总量的限制,而剩余价值归根结底是由生产工人的工作小时数,即所花费的劳动总量所产生的。一旦有了剩余价值总量或利润总量,获得垄断利润的唯一途径就是从其他生产部门转移剩余价值,即在循环过程中进行再分配。垄断利润的上升意味着其他经济部门的利润率的相应下降。因此,生产价格的总和必须等于价值的总和。“诸不同生产部门全体的利润总额,必须是与剩余价值总额相等的;社会总生产物的生产价格的总额,也必须与其价值的总额相等”,马克思解释说道。(《资本论》,第 3 卷,第 273 页)
住房危机
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将地租处理为在资本主义农业中所创造的剩余价值的一部分。这与通常用于支付住房的租金并不完全相同。这基本上是对商品即房屋的一部分使用价值的支付。但由于住房长期短缺,房东可以因他们的私有住宅收取高昂的租金。此外,多年来,英国的公共住房租金已经多次支付了原始房屋的成本,并且只是为了支付最初用于建造房屋的银行和建筑协会贷款的持续高额的利息花费。
这是放债人从工人的租金中获得一磅肉的地方。笔者自己居住的公共大楼建于1929年,可能需要几百英镑的劳动力和材料。多年来,这笔款项已多次以租金偿还。在我后来被废除的旧租金卡上,它曾经详细列出支付的每一英镑租金。我记得它说我将近 90% 的租金都用于“利息费用”,即放债人上。
地租的不断上涨导致了土地价格的不断上涨。由于城镇的住房稀缺,房地产投机者会在房产空置的时候立刻购买下来。这些投机者不仅是超级富豪,而且还是可动用可支配资产达数十亿英镑的大型房地产公司。由于长期短缺和不断增长的需求只会推高房屋和公寓的价值,因此这些房产经常闲置。这就导致了在普通人中,在我们所谓的“拥有财产的民主”中出现了这样难以去负担的住房。
由于其位置而产生的“级差地租”,建筑用地的价格比农业用地高得多。适合兴建屋苑、高层公寓、写字楼及商业楼宇、工厂等的城镇内或附近的用地有限且需求量大。这也难怪连锁超市和企业离开了大街,搬迁到位于市外的购物中心那里,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市中心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
那么,我们可能会问,什么才是土地的价值呢?如果商品的价值是由其生产所涉及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数量来定义的,那么土地的价值必定为零,因为它不是人类劳动的产品。它的价值至多不过是空气、光或风的价值。马克思举了原始森林的例子,在那里没有对其花费任何劳动力。这是大自然的馈赠。然而,正如我们所知的那样,土地可以引起到非常高的价格。因此,事物可以在没有价值的情况下拥有价格。“本身并无何等价值的,也不是劳动生产物的土地,或者像古董、艺术大师作品等等那样不能由劳动再生产的物品,其价格是可由许多极偶然的配合来决定的。要卖一件东西,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件东西能被占有,能被让渡”,马克思解释说。(《资本论》,第 3 卷,第 772 页)
换言之,在私有土地所有权垄断尚未建立的情况下,土地既没有“价值”,也没有价格。正是垄断所有权带来了价格,即对收入的要求。我们在这里处理的是垄断价格。“土地所有权有一个前提,就是:有若干私人独占地体的一部分,排除其他任何人,使它成为专属于自己私意的领域,而将其支配。把这个前提放在心中,接着的问题,就是立脚在资本主义生产基础之上,确定这种独占的经济价值(即价值增值)。” (《资本论》,第 3 卷,第 753 页)
然而,只要“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被花费在土地的改良上,例如排水、施肥、围栏等,那么它就包含了真正意义上的价值。那也是唯一的例外。
土地价格
那么是什么决定了土地的价格呢?虽然它的价值为零,因为它不是劳动产品,但它肯定有价格,这取决于它每年可以带来的收入。“土地价格不外是资本化的先付的地租”,马克思解释说(《资本论》,第 3 卷,第 944 页)。价格反映了土地供应有限的事实,某些黄金地段对资本家来说非常有利,其使他能够削减成本并削弱竞争对手。
让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说明土地的价格是如何得出的。购买土地所有权的资本家,购买了占有一定剩余价值的财富。让我们假设这个数额是每年 500 英镑。
当然,他把钱投资在哪里将取决于他将获得的回报。顺带一提,当投资者争先恐后地竞相竞标最有利可图的现金渠道时,导致价格下降到一般水平,从而形成一般利率。为便于论证,我们假设现行利率为 5%。然后,投资者每年可以通过借出 10,000 英镑来获得额外的 500 英镑。
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可以将现金投资在土地上,然后分得一部分租金。但如果他只想回报为250 英镑,那他显然不会去投资这 10,000 英镑,因为他可以通过直接贷款或将其存入银行来获得 500 英镑的回报。同样,如果出租一块土地能得到 500英镑,没有人会借钱得到那250英镑。
因此,如果利率为 5%,则每年租金为 500英镑的土地价格将为 10,000英镑。这意味着拥有 10,000 英镑的投资者可以借出他的钱并每年获得 500 英镑,或者购买一块土地也可以每年获得 500 英镑。在这种情况下,价格只是资本化的租金。如果利率下降,土地价格就会上涨。在我们的例子中,如果利率降至 2.5%,土地价格将翻倍至 20,000 英镑,因为投资土地或将钱存入银行这两者之间没有区别——两者都支付 2.5%的收入。因此,价格固定为如果以固定利率贷出或存入银行将带来等价收入的金额。
因此,土地是有价格的,其通常是敲诈勒索性质的。但它没有价值,因为价格不代表劳动时间的支出。这就是为什么马克思主义者将土地价格视为虚拟资本。它只是让资本家投资者从社会其他人那里攫取一部分剩余价值。
土地所有权根深蒂固的垄断性质带来了各种特殊性。例如,垄断阻止了资本从工业到农业的自由流动。虽然个体资本家可以租赁土地,但他们面临着一个经济利益与租赁挂钩的地主阶级,这保证了他们有稳定的收入。他们是食利者阶级。这是他们的人生目标。他们不会因此而放弃对土地的垄断所有权。其将成为资本的壁垒。资本可以自由地进出工业的各个领域,但却不能自由地进入农业。从技术上讲,农业的水平低于工业,后者的资本有机构成较低。在投入相同数量的资本的情况下,农业生产的剩余价值会多于工业。如果资本能够在农业和工业之间自由流动,那么利润率就会通过竞争来平均化。但这被土地的垄断所有制所阻碍。因此,农产品会以高于生产价格的价格出售。而正如我们所解释的那样,所获得的超额部分则会以租金的形式进入地主的口袋。
资本主义下垄断的一个功能就是通过限制不同经济部门之间的资本流动来防止利润率的均等化。这实质上就是垄断地产的本质作用。
马克思本人也解释了工业和农业之间的这种质的差异:
“为什么农产品跟其他价值同样高于费用价格的商品不同,他们的价值不因资本的竞争而降低到它们的费用价格的水平?”,他问道。“答案已经包含在问题里了。因为,按照假定,这种情况只有在资本的竞争能够实现这种平均化的时候才发生,而实现平均化又只有在一切生产条件由资本本身创造出来,或者作为自然要素同样受资本支配的时候才有可能。对土地来说不发生这种情况,因为存在着土地所有权,资本主义生产是在存在土地所有权的前提下开始的,而土地所有权不是从资本主义生产中产生的,它在资本主义生产之前就已经存在。因此,单单土地所有权的存在本身就给问题作了答复。资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使农业服从资本主义生产的条件……既然土地所有权存在,资本就必须离开土地所有者的价值超过成本价格的部分。” (《剩余价值理论》,第 2 卷,第 243 页)
显然,马克思不同情资本家们,对寄生的地主更没有感情:
“建筑地的地租的特色……所有者一目了然是被动的,土地所有者的能动性,本来(特别在开矿业上)就是榨取社会发展的进步;在此之外,他就不像产业资本家,他没有任何贡献,也不冒任何的危险;最后,独占价格在许多场合占着优势,那会对于贫民实行最无耻的榨取(因为就房租来说,贫穷者是个收益特丰的源泉;这个源泉,比西班牙人的卜托西矿山,还要丰富),如果土地所有权与产业资本结连在一个人手里,那还会给他一种可惊的权力,使劳动者们在工资的斗争上,实际没有土地可以作居住的场所。社会一部分人,使别一部分人必须纳一种贡物,来购买他们在土地上居住的权利。土地所有权使土地所有者有种种权利,可以榨取地体,地中心,空气,甚至榨取生命的维持和发展。” (《资本论》,第 3 卷,第 908-9 页)
剩余价值不是在流通或金融交易中被创造的,而是在生产中被创造的。利润无非是工人阶级的无偿劳动,其被资本家剥夺,但资本家也被迫让出一部分给其他的吸血鬼——地主、金融家和放债人。地主只是利用他们的垄断地位来榨取工人阶级生产出的一部分剩余价值。他们不创造蛋糕,但他们仍然切下一块蛋糕。毫无疑问,他们忙于转移文件和拨打电话,但他们对社会的财富没有任何贡献。
土地国有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主、放债人和资本家之间的区别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们的活动已经合并。与过去相比,资本家不再亲自监督生产,而是将这一角色委托给职业经理人。他们俨然成为简单的食利人,仅限于购买股票和证券,并不直接参与经营业务。他们不断寻找赚钱的捷径,这是他们高于一切的野心。而在他们急于赚钱的过程中,他们热衷于利用每一个出现的机会。一旦方便的话,他们就会放弃生产中的角色,而成为纯粹的食利者。他们越来越远离对工业和实际生产的投资,而更愿意通过在“赌场资本主义”中进行投机来赚取利润。现在数以万亿计的资金投资于“衍生品”,它们是虚构的资本,而不是基于实际财富的生产。银行已成为国际垄断企业,“大到不能倒”。金融资本已经占据主导地位,其也是现代资本主义寄生的一个明显例子。
巨型垄断企业则横跨全球,利用其经济实力榨取垄断利润、减税并与傀儡政府勾结。他们有全面且大量的投资——尤其是在土地、财产和金融方面。在资本主义体制的衰退期中,对生产性行业的投资几乎枯竭,因为统治阶级主要通过投机、财产轮换和交易的形式参与进新的赚钱方式中。而在世界的资本市场中,获得财产也不是为了使用,而是纯粹是为了投机收益。同样,他们还通过私有化抢劫和掠夺国家,这是历史上最大的抢劫案之一。这些吸血鬼已经成为了生产力发展的巨大桎梏。这些事实进一步证实了二十一世纪资本主义的寄生性和衰退性。
马克思的地租理论仍然保持着其中肯的关联性,尤其是在这个危机时期。我们面临的不是资本主义基础上的生产不足,而是普遍的农产品和商品生产过剩。资本主义的农民故意让土地休耕,以保持高价,从而得到报酬。如果能够合理地组织粮食生产,就不需要让整个世界承受饥饿了。“土地问题”的解决方案是将其与银行和建筑公司一起进行国有化。社会主义农业将成为国家生产计划的一部分,巨大的垄断企业将从亿万富翁的阶级手中夺走,并为多数人的利益以民主方式运作。因此,为需要而生产将取代为利润而生产。一切形式的地租都会消失,就像地主和资本家也会消失一样。然而,最后一句话要送给共产主义者杰拉德·温斯坦利(Gerrard Winstanley):
“在太初,上帝创造了世界......起初并没有说过一个人应该统治另一个人,但自私的想象确实设立了一个人来教导和统治另一个人......土地所有者要么通过谋杀或盗窃获得了他们的土地......因此,人类被束缚,成为比田野中的野兽更强大的奴隶。”
“要种地,要收割果实,由各家协助,运进谷仓和仓库。如果有人或一家需要谷物或其他粮食,他们可以不带钱去仓库取来。如果他们想要骑一匹马,夏天去田里,冬天就去普通马厩,从饲养员那里得到一匹,当你旅行的时候,把他带到你需要他的地方,而不需要任何钱财。如果有任何植物食物或粮食,他们要么去肉店,不用钱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去羊群或牛群,把家人需要的肉拿去杀,不买也不卖。 ”
“还有待你们完成的事情是,看到压迫者的权力随他的个人一起被驱逐;看到土地和解放的自由拥有权交到受压迫的英国的平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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