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于250 年前的 1770 年 8 月 27 日出生在德国斯图加特市的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黑格尔是一位具有百科全书式头脑的杰出天才,他彻底改变了他所投身的每一个领域。黑格尔思想的影响不可低估,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欠他一笔不可估量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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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资本论》第二德文版后记中,马克思写道:
“正当我写《资本论》第一卷时,愤懑的、自负的、平庸的、今天在德国知识界发号施令的模仿者们【毕华纳、杜林之辈】,却已高兴地像莱辛时代大胆的摩西·门德尔森对待斯宾诺莎那样对待黑格尔,即把他当作一条“死狗”了。因此,我要公开承认我是这位大思想家的学生,并且在关于价值理论的一章中,有些地方我甚至卖弄起黑格尔特有的表达方式。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但这决不妨碍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在他那里,辩证法倒立着。必须把它倒过来,才便于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
然而,在今天的所谓大学哲学中,黑格尔仍然被当作“死狗”对待,他的思想一再地被罪恶的歪曲,用以证明流行当今的后现代主义趋势的正当性。实际上,黑格尔早就已经推翻了当今后现代主义的主要论点,早在后现代主义开始代表资产阶级哲学思想的极端堕落之前。这一点才是当今官方的学术话语对黑格尔的观点(或公开或变相)敌视的主要原因。我们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的任务是捍卫辩证法,用他的理论,应对这些江湖骗子的攻击,捍卫黑格尔思想的真正内核。
福柯、德里达、德勒兹和鲍德里亚等后现代主义者谴责“客观性”和他们所谓的“元叙事”或“普遍性”:即一些概括性的,总体性的概念。相反,他们描绘了一个“差异”的世界——即一个原子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偶然性”凌驾于“必然性”之上。科学思想被认为不过是“权力”主宰话语的一部分,因此使知识成为了压迫的源泉。这种极端片面的做法,实质上是把主观主义和折中主义上升为了一种原则,来否定科学的、系统的方法。当然,这一切都隐藏在厚得难以摧毁的天书措辞之后,它们令人费解、故意矛盾,结果就是构成了一种极其肤浅的世界观。在这种世界观中,所有的想法都是可以成立的,主观的判断可以为任何的想法提供充分的依据。
另一方面,黑格尔强烈反对任何一种思绪上的懒惰、轻率和肤浅:
“因此,通常熟悉的东西,正是因为它是熟悉的,所以不被理解。这是最常见的自欺欺人,就像对他人的欺骗一样,在认识某事时将其预设为已知的事物,并为此而同意它。”——(《精神现象学》(The Phenomemology of Sprit),黑格尔——我们的翻译)
正如黑格尔所说,假设任何事情的已知,并不能导致任何更高形式的知识。他说,获得真正知识所必需的是抛开所有偏见,踏上“漫长而艰苦的旅程”,“深入并渗透”被考察的主题; “臣服于它”,以发现支配自然、人类社会和意识思想的潜在规律。这种为理性洞察而进行的细致而系统的斗争是黑格尔的指导原则,贯穿于他的所有著作中。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并使他高耸于当今所有官方哲学之上。正是在这里,在最基本的层面上,后现代主义者与黑格尔分道扬镳,变得不可调和地反对他的思想。
旧的和新的观点
我们为什么要研究一位 250 岁哲学家的思想?这些“旧”的理论能否满足学术界对“新思想”的痴迷,以及学术界与过去彻底决裂的渴望?
后现代主义者告诉我们,自然界或人类历史上没有“进步”这回事。从早期人类在洞穴壁上作画,到毕加索和达芬奇的杰作,没有什么是从根本上得到发展或进步的。从荷马到莎士比亚,从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到路德维希·范·贝多芬,没有根本的发展——只有差异。因此,牛顿、达尔文和爱因斯坦并不代表人类向前迈出任何根本性的一步,而只是“论述”的偶然变化。后现代主义者的荒谬主张,即进步是我们想象的产物,当我们将其具体化的那时就土崩瓦解了。但这些女士们或者先生们根本不介意,因为他们的想法并不意味着在现实世界中有任何具体应用。
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并不声称自己是特殊的,或者说是发现了数十万年来无人发现的难以捉摸的神奇公式。我们把马克思主义看作是人类历史上经验的累积。从托洛茨基、列宁、马克思和恩格斯到黑格尔,再到启蒙运动中的法国唯物主义者,再到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赫拉克利特和所有古希腊哲学家,我们自豪地将自己置于一长串思想家的末尾。在每个阶段,这些巨人都代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为新的进步奠定了知识基础。
黑格尔也有类似的观点。他反对彻底否定以前的想法。他并不认为科学思想史是随机的人产生的随意思想之一,而是人类和人类文化发展的一般过程的反映,这些过程是受从低级思维形式到高级思维形式的特定法则所支配的。
在发展的每个阶段,新思想在发展我们对世界和对我们在其中的位置的理解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但每一次进步也在其中蕴含着导致哲学本身覆灭的种子,随后被新的思想流派否定。
在历史的某个时刻,每一个正确的想法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不再正确,必须被更正确的东西所取代。或者,正如黑格尔所解释的那样,一切作为理性出现的事物都因其自身的内在矛盾而注定要成为非理性的,并在以后的阶段消亡。但古老的哲学并没有永远消失。它的精髓保留在取而代之的新思想流派中。
例如,毕达哥拉斯学派以其在数学领域的成果而闻名。该学派认为数字和数学构成了世界的真实存在,因此详尽地研究了数字之间的关系。然而,鲜为人知的是,毕达哥拉斯学派是一种宗教崇拜。它的成员生活在非常严格的规则之下,必须遵守严格的仪式,例如,不允许吃肉或豆类。他们也是最早相信灵魂轮回和死后生命的思想流派之一。事实上,毕达哥拉斯学派可以说是哲学唯心主义的奠基者之一。唯心主义认为思想是我们世界的主要组成部分,而物质现实只是这些思想的反映。所有宗教都属于这一类,所有唯心主义最终都会导致某种宗教思想。
毕达哥拉斯学派的瓦解是必然的。它晦涩而神秘的仪式和仪式早已被遗忘。然而,几乎所有在校的学生都被教导过他们在数学领域的一些杰出发现。事实上,这些唯心主义哲学的奠基人可以说也是最早系统地研究数量和数值关系的思想家。但是,这种宗教崇拜本身对数量的这种系统处理——正如思想史上的新进展经常发生的那样——被夸大、扭曲并笼罩在神秘的面纱中。但一旦剥离了它的片面性和神秘性,它就会成为科学和人类知识各个领域的基石。
我们上面概述的过程贯穿了整个哲学史。随着一组思想的衰落,另一组思想的取而代之,偶然的和非本质的方面被丢弃,而旧的真正本质被保留并吸收到新的中。至少在一般情况下,这是过程的的概要。
当然,这个过程并不是一个不间断的向上发展的曲线。一段时间的进步之后可能会出现暂时的下降,这是为进一步前进铺平道路所必需的。古希腊哲学充满了辉煌的发现,其中最重要发现的是辩证法:也就是说,将世界视为一个相互关联的整体,在其内在矛盾的驱使下不断变化。但考虑到当时的技术和科学知识,这种先进的学说不适用于人类面临的任务。因此,它就被遗忘了。几个世纪以来,正是希腊哲学的保守唯心主义方面构成了欧洲中世纪经院哲学的基石。这些哲学家采用了形而上学的方法替代辩证法,将世界视为固定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实体的严格集合。但是,虽然这是明显的的退步,但却是必要的退步。正如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阐述的那样:
“黑格尔称之为‘形而上学’的旧的调查和思考方法,它更愿意调查既定的、固定的和稳定的事物,这种方法的遗迹仍然强烈地萦绕在人们的脑海中,在当时有大量的历史理由。在检查过程之前,必须先检查事物。人们必须首先知道一件特定的事情是什么,然后才能观察到它正在经历的变化。自然科学就是这种情况。旧的形而上学将事物视为完成的对象,它起源于一门将死的和活的事物作为完成的对象进行研究的自然科学。但是,当这项研究进展到可以向前迈出决定性的一步,即进一步系统地研究这些事物在自然界本身所经历的变化,哲学领域中旧形而上学的最后时刻也就来临了。事实上,虽然直到上个世纪末的自然科学主要是一门收集科学,一门成品科学,但在我们这个世纪,它本质上是一门系统科学,一门过程科学,这些科学的起源和发展事物以及将所有这些自然过程结合成一个伟大整体的相互联系。生理学,研究植物和动物有机体中发生的过程;胚胎学,研究个体有机体从胚芽到成熟的发育过程;研究地球表面逐渐形成的地质学——所有这些都是我们这个世纪的产物。”
黑格尔使辩证法在哲学中恢复了应有的地位。他没有任何自负、任何意图要成为超脱的原创者,不同于我们这些后现代主义朋友们所渴望的。他通过批判所有以前的哲学观点,将它们的真正本质与它们偶然和夸大的方面分离,由此来发展他的观念。因此,他的学说一方面是与过去观点的革命性决裂,但同时又保留了先前思想流派的大部分伟大进步。
如果我们这样看哲学史,我们所拥有的并不是不同哲学的随机兴衰,而是一个从低级到高级的思想形式的永无止境的过程,它逐渐加深了我们对支配我们世界的规律的认识。我们那些反对这个观点的后现代主义朋友们十分有幸:它们没意识到他们自己正在重复比黑格尔更古老的想法。他们的相对主义和主观主义可以追溯到整个哲学史中,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诡辩派和其他相对主义学派——需要额外说明的是,诡辩派是革命性的和独创性的。他们的相对主义强调世界的多面性和希腊阶级社会的虚伪。然而,后现代主义的相对主义是彻头彻尾的粗糙和反动的,完全驳斥客观现实,捍卫如个人主义和虚无主义等资产阶级思想中最堕落的部分。这些思想所代表的是人类思想的衰落趋势,反映的不是一般进步的终结,而是阶级社会内部进步的终结。
以完全割裂的方式来谈论新旧观念之别是无用的。所有存在的事物都因其自身的内在矛盾而灭亡,并让位于更高层次的新的现象。然而,所有新事物的本质都带有旧事物。这个规律不仅适用于辩证法,而且贯穿于一切发展中。
“平庸者的思想越是认为真假之间的对立是固定的,就越习惯于期望任何哲学体系的一致性或矛盾性,并且任何解释性陈述中,它也只能看到这个体系中非此即彼的原因。它不认为各类哲学体系的多样性是真理的渐进演化;相反,它只看到这种多样性的矛盾。花苞在花开时消失,我们可以说是前者被后者驳倒了;同样的,当果实出现时,花朵可能被解释为植物存在的虚假形式,因为果实的真实性质取代了花朵的。这些阶段不仅有区别;他们互相取代,因为彼此不相容。但是它们自身内在性质的不断活动,使它们同时成为一个有机统一体的不同时刻,它们不仅彼此不矛盾,而且其中一个与另一个同样必要;所有时刻的这种同等必要性单独构成了整体的生命。但是按照人们的习惯,哲学体系之间的矛盾往往不是这样认识的;另一方面,察觉到矛盾的头脑通常不知道如何减轻矛盾、或使其摆脱片面性,也不知道在看似矛盾和内在对立的事物中存在相互必要的时刻。” —— (《精神现象学》, 黑格尔)
二元论、一元论与黑格尔的哲学革命
在人类社会和人类思想从低级到高级的总体发展过程中,没有一个阶段是永恒的。而如此观点革命性含义是显而易见的。但黑格尔从未明确得出这些结论。尽管他确实同情法国大革命,但在政治上他却是普鲁士国家的保守派和狂热支持者。但问题是:如果他是一个保守派,他怎么能发展出这样的革命原则呢?并且:如果他发展了这样的革命原则,为什么他在政治上仍然是一个保守派?
在他那个时代,在发展他的思想的过程中,黑格尔正在与他那个时代的一些流行哲学倾向的弱点进行斗争。一方面,他与理性主义者作斗争,例如勒内·笛卡尔,他有一句著名的术语“我思故我在”。笛卡尔的思想是革命性的,因为这些观点大胆地把矛头对准了了天主教会的地位和其对欧洲社会的束缚。笛卡尔没有接受反动神职人员的专断命令,而是向他们提出挑战,为自己的立场辩护。他无情地攻击现状,要求包括上帝在内的一切事物向人类的理性低头。然而,笛卡尔的主张也有缺陷的一面,即真正的真理只能通过演绎推理来获得,其证据在于人类的直觉,而不是客观世界或物质现实。
另一方面,黑格尔则把矛头对准了了经验主义学派,大卫·休谟等人认为直接经验和感官是唯一真正的知识来源。对于经验主义者来说,归根结底,知识只是事实的积累,不能被人类意识概括、理性地对待或处理。
伊曼努尔·康德是紧接黑格尔之前的思想家,他脚踏两大阵营。在一众思想家中,康德在宇宙学领域做出了一系列辉煌的发现。然而,他最重要的贡献是他人为地统一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阵营的失败尝试。康德将哲学二元论理论化,认为思想世界和物质世界都存在,但它们彼此独立存在。
康德认为,物质世界存在于人类意识之外,独立于人类意识之外。但是,由于人类个体的主观性,我们无法完全了解这个世界的事物。虽然我们可以从表面上观察世界,但用他的话说,我们永远无法理解自在之物(或物自体)。因此,知识和真理不是通过对世界的研究而获得的,而是通过一系列先验观念——数量、质量、必然性、矛盾等范畴的帮助而获得的。正是在这些范畴的帮助下,我们才能感知外部世界。但这些先验的观念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植入人心的,康德无法解释。
与黑格尔主义相对的康德主义在今天的资产阶级学术界十分流行。事实上,康德学术界现在正试图扩展到黑格尔思想,歪曲黑格尔声称他代表了康德的直接延续。著名的黑格尔学者,如特里·平卡德(Terry Pinkard)和罗伯特·B·皮平(Robert B. Pippin),试图断言黑格尔与康德的观点并无太大区别。
例如,名声远扬的剑桥大学黑格尔《逻辑科学》新译本中,始终将德语单词 Denken 和 Denkend(意为“思想”)翻译为 Discourse 和 Discoursive(话语)。这是对黑格尔思想的公然歪曲,违反了所有翻译规范。这种试图把后现代主义的主观主义偷偷带进黑格尔一种犯罪的行径。为了为这一行径辩护,译者乔治·迪乔瓦尼 (George Di Giovanni)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擅自断言:“逻辑学的主题不是‘自在之物’或其现象表现,无论人们是否将其‘自在’视为一种物质或作为自由,而是话语本身。”——(《逻辑科学》,剑桥黑格尔译本,黑格尔——我们的重点)
上述引文中的“话语”,本质上是指人类文化。这种形式的主观主义与康德的主观主义的唯一区别在于,迪乔瓦尼(继福柯、德里达和最近的后现代主义者之后)通过广泛传播主观主义,他已经“集体化”了主观主义。也就是说,人类无法理解自在之物;但是,将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限制到一个为由人类思维来(无论是多少人的思想)定义的地步,就是康德主义走向绝路的基础。迪乔瓦尼将黑格尔的逻辑学强加给康德主义的紧身衣。但是脱离现实性和客观性,黑格尔的逻辑范畴与康德的先验范畴没有什么不同。
事实上,对这一观念的批判正是黑格尔的主要成就之一。他对康德的思想和所有形式的二元论进行了毁灭性的批判:
“思想与事物的分离主要是批判哲学【康德的哲学——作者】的功劳,这一观念与以往所有时代的信念背道而驰,即它们的一致是理所当然的。它们之间的对立是现代哲学赖以运转的枢纽。与此同时,人的本能信仰揭穿了它。在平常生活中,我们反思,但不特别提醒自己这是达到真理的过程;我们毫不犹豫地思考,坚信思想与事物一致。而这种信念在当下成了最重要的。它标志着这个时代的病态,我们看到这种信念采用了一种令人绝望的信条,即我们的知识只是纯主观的,而我们无法超越这种主观。然而,正确地理解,真理是客观的,并且真理应该如此规范每个人的信念。当个人的信念不符合这一规范时,那么它就该标为谬误。相反,现代观点非常重视信念这一微小事实,并认为被说服本身就够了,无论我们这种信念的负担为何物——即我们并没有一个衡量其真实性的标准。 ” (《逻辑百科全书》,黑格尔)
如果思维无法如实感知现实,如果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法证明存在于我们的心理表现之外或与我们所经历的一样,那么我们如何确定任何事物或任何其他人的存在?康德没有写他自己的思想,而是写一般的思想和思想。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客观现实的本质是人类无法企及的,那么他也永远无法理解这种“自在”的心灵。更重要的是,当康德无法确定外面的世界是否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时,他为什么还要费心写作和进行哲学思考呢?这是所有唯心主义的根本缺陷,它无法解释思想世界如何与物质世界联系在一起。
康德真正做的是将二元论推向其逻辑极限,并在此过程中暴露其缺陷。通过这一点,他取得的成就远远超过今天的后现代主义者,后者在拼命寻找新思想的过程中不断走入同样的、屡屡踏破的主观主义死胡同。但黑格尔并没有就此止步。他对康德和理性主义哲学家的批评成为了发展辩证逻辑的基石。
哲学——尤其是逻辑学——是一门特殊的科学。它思考思想,不只是普通的思想,而是科学的思想。但是在这种科学中谁能证明任何事情是对是错呢?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想象中为自己的逻辑提交证明。只要哲学还停留在“纯思维”和“直觉”的范围内,它的发展就会受到严格的限制。这从康德关于“亚里士多德已经解释关于逻辑中一切的“主张可以反映出来。
当然,他指的是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它基于所谓的同一律,概括为A=A的概念。简而言之,这意味着一切都等于自己。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当我们遇到它们时,我们很容易认出字母 A 或任何其他熟悉的现象。但正如黑格尔指出的那样,抽象的 A 是不存在的——如果你在显微镜下观察它们,没有两个 A 是相同的。
你可以说 A 代表一个东西,比如一只狗。但是没有两只狗是完全相似的。有不同的犬种,不同的性别和每只狗之间的无穷无尽的差异。同时,每只狗都处于不断成长、变化和进化的过程中。所以为了维持同一性法则,我们不得不说狗在时空之外等于它自己。但这是一个完全空洞的陈述,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信息。当然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按照这个经验法则来操作:狗就是狗。但是,将任何科学探究限制在这种逻辑上是没有希望的……
然而,只要理性主义者,以及他们的康德,想要将意识和思维限制在客观性之外,并在本质上脱离物质世界,就不可能实现更高形式的逻辑。其所讨论的时期正是 16 世纪到 18 世纪,随着资产阶级的兴起和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当时整个世界都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然而,哲学却自己和这个新的知识世界之间筑起了一堵墙。
抽象的主观想法无法解释现实世界的不断变化和流动。一般的、抽象的概念,在其发展过程中看不到,与事实和细节无关,是无用且肤浅的。他们可以代表任何你想要的意思。所需要做的是打破哲学和物质科学之间的障碍。
根据黑格尔的说法,逻辑并不是一个与科学和人类社会脱节的特殊领域,而是所有实证科学的最高形式,它赋予骨骼以血肉。然而,在物质科学领域,黑格尔遇到了以休谟为代表的经验主义学派。经验主义本质上认为,直接经验是理解世界所需要的全部,即不需要理性思考或概括。黑格尔同意真理是具体的。但根据他的说法,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对这些事实进行分类,那么一堆事实不会导致知识。或者,用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 (Heraclitus) 的话来说,“眼与耳不过是野蛮人类灵魂的拙劣见证。”
归纳能力是人类生存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构成了所有人类关系的基础。事实上,正如黑格尔所指出的,“一个人无法描述一个人的意思”。为了解释和理解最简单的现象,我们必须归纳。每一个词都是归纳,我们对事物的解释越详细,我们就越会求助于一般术语。没有这种能力,人类社会一天都无法运转。根据黑格尔的说法,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形成了两个同样抽象的立场:“……正如广度是空的,深度也是空的”(精神现象学,黑格尔)。有意识思考的重点,就是把无数的现象整理出来,看到肉眼无法立即看到的相互联系和关系。
这些归纳来自我们的集体经验,在一个持续的过程中,不断加深和彻底改变我们对世界的理解。我们所有人对狗的一般印象并不完全符合任何真实存在的狗。但是,通过在历史上见过无数的狗并与之互动,我们在意识中抽象出了狗的形象;一张剥离了其偶然特征的图像,将其浓缩为狗的最基本特征。这种关于一只抽象的、普遍的狗的一般概念,以及调节它的所有规律和过程,比我们在特定时刻看到任何一只狗所形成的想法更真实。如果没有这种关于支配我们世界的法律的一般概念,我们将无法发展任何科学——甚至是与此相关的最基本的常识。
经验主义者通过用人类的概括性语言撰写有关自然界一般规律的书籍,无意中承认了这一点,然后他们得出结论认为这些规律是无法实现的。这样,他们最终会得到与理性主义者相似的结果。
今天的后现代主义,本质上是折中主义的,占据了理性主义者和经验主义者最粗暴的立场。一方面,它从经验主义中汲取灵感,将“差异”和“不连续性”的概念作为其指导原则,反对“同一性”和相互关联。结果是一个由不断加深的分离和原子化统治的、没有基本统一的世界。在此基础上,后现代主义否认任何一种理性思想体系——或者他们所谓的“宏大叙事”、“本质主义”和“普遍主义”——具有普遍适用性。当然,通过完全否定“宏大叙事”和概括思想,它提出了可以想象到的最宏大、最粗糙和最概括的笼统陈述。另一方面,后现代主义影射康德的主观主义,否认我们能真正以主观观点把握现实。这只是旧二元论的更差版本。
但黑格尔正是通过摒弃二元论而支持一元论,克服了哲学的死胡同。一元论认为思想和物质现实并非彼此分离,而是构成同一个世界。黑格尔的一元论是一种绝对唯心主义,又称客观唯心主义。与康德和理性主义者相反,黑格尔没有将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分开。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世界,那就是理念的世界。根据黑格尔,客观的东西,即在自然界和思想中运行的法则,是辩证法,它通过物质现实反映自身。这不是任何人的辩证思维,而是一种绝对观念或绝对精神的存在方式。通过哲学思考,我们可以推导出绝对法则,并据此对世界采取行动。
这种客观唯心主义具有双重特征。首先,这归根结底是一种宗教观念,黑格尔从不隐瞒这一事实:
“主观唯心主义将意识的事实还原为一个纯粹由我们自己创造的个人世界,平凡的头脑并不是无理地反对这种主观唯心主义。因为事物的真实陈述如下。我们直接意识到的事物仅仅是现象(译者:即表层事物),不仅对我们而言,而且在它们自身的本质上也是如此;这些事物的真实和适当的情况,尽管它们是有限的,但它们的存在不是建立在它们自身上,而是建立在普遍的神圣理念上。诚然,这种对事物的看法与康德一样是唯心主义的。但与批判哲学的主观唯心主义不同,应称为绝对唯心主义。然而,绝对唯心主义虽然远远领先于庸俗的现实主义,但绝不仅限于哲学。它是所有宗教的根源;因为宗教也相信我们所看到的现实世界,存在的总和,是由上帝创造和统治的。” (《逻辑百科全书》,黑格尔)
其次,尽管有这种保守的宗教方面,客观唯心主义依然使哲学向前迈出了一大步。正是克服了二元论的缺点,黑格尔发展了他的辩证法。因为当黑格尔将宗教置于理性的基础上时,他也将理性思维与经验科学联系起来。在纯粹抽象的基础上争论一个想法已经不够了,因为这个想法必须证明它在客观世界中的有效性。现在,经验科学的无限物质世界向哲学研究敞开了大门。逻辑和科学思维,尽管是以一种迂回的方式,找到了一个超越个人思维的地方:
“哲学的兴起是由于这些对思想的渴望。它的出发点是经验;在这个名字下包括我们的直接意识和来自它的归纳。 ......科学以经验为基础,对头脑施加一种刺激,以克服其不同内容的呈现形式,并将这些内容提升到必要真理的等级。因为科学事实具有庞大集团的面貌,一件事与另一件事并排出现,就好像它们只是设定好、然后呈现的一样——简而言之,好像是缺乏所有本质或必要的联系。由于这种刺激,思想被从它未实现的普遍性,从妄想的或仅仅是可能的满足中拉出来,并被驱使着从自身出发、向前发展。一方面,这种发展单单意味着思想结合了科学的内容,包括所提交的所有细节专业。另一方面,它又使这些内容模仿了原创性、创造性思想的作用,呈现出仅由事实逻辑所决定的自由演化的那一面。” (《逻辑百科全书》,黑格尔)
因此,黑格尔得出结论,知识不限于“未被经验稀释”的抽象主观思维。规范我们的世界和我们的思维的基本规律是独立于人类的,而通过哲学思维,人类是能够理解这些的。然而,根据黑格尔的说法,研究这些定律的主要场所仍然在人的思想中。他的两部关于逻辑学和现象学的著作主要关注在意识中运作的规律。当然,在现实中,这些并不是某个永恒神明的法则,而是自然法则的近似反映。
黑格尔的一元论对于将我们的主观观念强加于客观世界的旧哲学方法打了致命一击。他所要求的反而是对客观世界进行认真的研究,以发现这里运作的规律。这才是黑格尔真正的哲学革命,而后现代主义者试图歪曲的恰恰是这一方面。这使黑格尔非常接近唯物主义的立场,并使他在自己的作品中大量引用物质世界的例子。
这不是一个固定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孤立现象的世界,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相互关联的整体。因此,辩证法不是基于同一律或 A=A,而是基于 A 等于 A,同时又不等于 A 的概念。一切都是它自己,同时又是别的东西——或者说,一切都是矛盾的,正是这些对立面的相互渗透,推动着宇宙不断运动变化,从低级的存在形式到高级的存在形式。
辩证法
“(纯粹)存在,这一不确定的直接性,实际上是虚无,不多于虚无。” (《逻辑科学》,黑格尔)
正如我们上面所说,后现代主义对历史和自然中主导的(去)组构原则提出了“差异”概念。换句话说,他们声称,范畴、阶段、阶段和界限的错觉掩盖了世界和人类社会的无限变化。同样,我们经常听到一切都是“微妙的”。但是,如果一切都是“细微”的,如果没有时间和空间上的类别和划分之类的东西,那么我们最终得到的只是一个完全无差别的静态世界——这与细微差别恰恰相反。黑格尔当然不反对细微差别本身。相反,他认识到渗透所有现象的无限变化和变化。但对他来说,细微差别和层次等概念恰恰是事物之间的过渡,而不是对象、概念或一般发展的消解。
他毫不费力地驳斥了他的逻辑的开篇中的后现代主义论点,该逻辑从非常简单的纯粹存在概念开始。黑格尔所说的纯粹存在是指在时间和空间上完全不确定和无差别的存在;没有边界,没有特征,也没有定义它的东西。但是,正如黑格尔所说,我们不能对这种类型的存在进行描述,因为我们所说的任何东西都会限制和定义它,因此它不再是纯粹的存在。但是在这种纯粹的形态中,存在的属性与无没有什么不同。因此,不确定的存在变成了无。同样,作为一个概念,如果不赋予它某种意义,就不能思考任何东西,这种意义只能是纯粹存在。因此,在我们将它们固定在我们的思想中之前,这两个概念就会相互融合。正是在这里,在存在与虚无的统一中,我们遇到了新的生成类别:
“因此,纯粹的存在和纯粹的无是一回事。真理既不是存在也不是无,而是存在——没有过去,而是已经过去——变成无,又从无变成有。但同样真实的是,它们彼此之间并非没有区别,相反,它们不是相同的,它们是绝对不同的,但它们又是不可分离的,不可分离的,而且每一个都立即消失在它的对立面中。因此,它们的真实性是,一种立即消失为另一种的运动:变化……”(《科学逻辑》,黑格尔)
在这个抽象的思想实验中,黑格尔概述了辩证法的基本原理——变化和矛盾是所有真实存在的基础。 “......在天上或地上,没有任何事物本身不包含存在和虚无。” (同上)
所有的现象,从逻辑上得出结论,最终都会变成它们的反面。一切都处于不间断变化的状态:产生和消失。一个人一出生,就开始死亡。每个被创造出来的人类细胞最终都会消失。在某个阶段,我们的细胞以比它们死亡的速度慢的速度繁殖,因此人类开始了我们的衰退期,随着死亡达到另一个关键阶段。但我们的死亡并不是人类的终结。就像我们的出生不是它的开始。我们是我们父母的后代,他们又来自前几代人等等。
我们可以通过人类从灵长类动物的进化到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和地球上生命的起源,进一步追溯这一延续。每一步,新物种都代表向前迈进了一步。绝大多数物种早已灭绝,而对环境具有更复杂适应性的新物种取而代之。但是在这里,就像在哲学的发展中一样,我们看到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不是通过随机和完整的重置。新物种否定但保留了旧物种的一些重要方面。这存在于胚胎和胎儿的发育过程中,它们反映了每个特定物种之前的整个进化过程——尽管不是以直接的机械方式。
一切现象的不断变化和兴衰代表了物质存在的基本方式。这种变化不是外来强加的,而是由现象的内在矛盾驱动的。正如纯粹存在不可避免地成为它的对立面一样,死亡是生命所固有的。
这种变化不会逐渐和平地发生,而是通过相对稳定的时期,然后迅速加速。一旦身体达到某个阶段,末期衰退就会加速。同样,当胎儿在子宫中长到一定年龄时,诞生也即将到来。
社会革命也是如此。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生产力开始与现有的生产关系发生冲突。统治阶级的利益与代表新的、更先进的生产关系的正在崛起的革命阶级的利益形成鲜明对立。一旦这个过程达到临界点,任何偶然事件都可能引发革命。
矛盾是一切发展进步的根本源泉。黑格尔解释说:
“实现科学进步所必需的一切——努力获得这种非常简单的洞察力是必不可少的——是承认消极的与积极的一样多的逻辑原则,或者自相矛盾的东西不会自行解决、进入无效、进入抽象的虚无,但本质上只是进入对其特定内容的否定,换句话说,这样的否定不是所有的否定,而是对解决自身的特定主题的否定,......否定……是一个新鲜的概念,但比它的前身更高更丰富;因为它因后者的否定或对立而更加丰富,因此包含它,但也包含更多的东西,并且是自身及其对立面的统一。” (《逻辑科学》,黑格尔)
这个过程发生在自然界和社会的各个层面。因此,哲学原则不可能是某些创造性天才头脑中预先确定的图示。我们必须在我们正在研究的对象中发现它们。正如黑格尔所敦促的那样,我们的任务是“投身于”我们正在研究的内容,以了解其有机生命的内在规律。在此过程中,我们将发现在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自我复制的模式和规律。
学术界对“宏大叙事”和“普世论”的排斥,本质上也是对自然界任何更深层次的规律性的排斥。我们被告知,这些概念是精英主义的,并且阻止我们实现我们可以想象的“乌托邦”——或者用福柯的话来说是“异托邦”。但黑格尔反对任何抽象的主观自由。没有必然——或规律性——就谈不上自由。真正的自由是理解决定发展的规律。事实上,如果大自然没有任何规律地任意行事,就不可能有自由。如果引力是一种随机的力量,那么人们将在整个太空中向各个方向飞来飞去——假设固体物质甚至还能可以形成的话!我们还能如何谈论知识和经验?同样的规律性也必然适用于人类和人类思想。如果不是客观规律,那么最终规范我们行为和意图的是什么?如果不遵循某些独立于人类意志而运作的法律和模式,任何社会都不可能存在。
黑格尔认为,真正的自由不是拒绝必然性,而是理解必然性。我们越了解我们世界的规律,我们就越能有效地利用它们造福人类。
黑格尔主义的极限
然而,问题在于,在黑格尔看来,这些规律并不是自然界的发展规律,而是绝对精神或绝对理念的发展规律——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那样,黑格尔对此只字未提。恩格斯解释说:
“绝对概念 [,根据黑格尔,] 不仅永远存在——不知道在哪里——而且它也是整个现存世界的实际活生生的灵魂。它通过逻辑学中详尽处理的所有预备阶段发展成为自身。然后它通过改变为自然而‘异化’自己,在自然中,它不自觉地伪装成自然的必然性,经历了新的发展并最终作为人对自身的意识回归。这种自我意识然后在历史中以粗略的形式再次阐述自己,直到最后绝对概念在黑格尔哲学中再次完全出现。因此,根据黑格尔,自然界和历史中明显的辩证发展——即从低级到高级的进步运动的因果联系,它通过所有曲折运动和暂时的倒退来确立自己——只是从永恒开始的概念自我运动的复制品(Abklatsch),没有人知道在哪里,但无论如何独立于任何有思想的人脑。” ——(《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但是绝对精神——概念、理念等——在“精神”上是完全非黑格尔的元素,这些元素不是来自黑格尔的任何研究。事实上,如果你从黑格尔的作品中去掉这些“绝对”,所有的要点都会保留下来。它看起来像是房子建成后留在那里的脚手架。黑格尔永远无法解释这种绝对精神如何与反映它的物质世界相吻合。因此,黑格尔的哲学为二元论的回归留下了后门,而现在学术界正在利用这个后门来歪曲黑格尔的真实成就。
此外,从黑格尔的方法中,我们可以得到的明显启示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从低级到高级的不断变化,以及人类对这一过程规律的认识不断加深。这个过程没有明确的目标或限制,因为正如黑格尔所说:“某物被确定为限制这一事实本身就意味着限制已经被超越了。”然而,黑格尔为历史和人类思想设定了明确的界限和最终目标。在社会领域,这个目标就是德国国家,在哲学领域,就是黑格尔辩证法。
黑格尔对所有康德的图式论(schematism),以及(暗示地)对古典意义上的哲学——作为一个强加于现实的独立系统——打出了致命一击。然而他最终却建立了其中最大的图式和系统。
我们如何解释他得出这些结论的原因呢?黑格尔是一个德国的基督小资产阶级。当时德国在欧洲同行中落后。30 年战争的破坏阻碍了德国的发展。法国、英国、荷兰等国在资产阶级革命的基础上大踏步前进。但德国没有革命,仍然为封建生产关系所困扰。
德国在技术、生产、国家结构和财产关系方面远远落后。然而,思想可以畅通无阻地跨越国界。在启蒙运动时期欧洲激烈的哲学斗争的刺激下,德国知识分子得到了巨大的发展,成为社会最先进的阶层。但是它摆脱不了四面包围着它的封建乡土主义和小资产阶级市侩主义的枷锁。这就是黑格尔思想模糊性的物质基础,使他不断地走到唯物主义的边缘,而从未完全跨越。黑格尔著作中所体现的唯心主义和保守主义的一面,所体现的不是绝对精神,而是黑格尔自身的个人和社会地位。他的领域,即哲学,对黑格尔来说是历史的动力,而他个人的哲学标志着这一过程的最终高潮。
此外,黑格尔的缺点是他先于生物学、地质学和化学等科学的重大发展,这些学科揭示了自然界各个层面上的辩证法。从某种意义上说,黑格尔的辩证法本质上是一个绝妙的假说,但毕竟是一个假说,笼罩在神秘主义的阴影之下,无法适用于物质世界。这一根本缺陷导致了他死后不久黑格尔学派的解体。
从黑格尔到马克思
马克思和恩格斯必须从唯心主义的枷锁中拯救黑格尔哲学的革命内核。在此基础上,辩证法变成了革命行动的有力武器:
“因此,辩证法将自己还原为关于一般运动规律的科学,即是外部世界也是人类思想的——这两套规律在本质上是相同的,但在人类思想可以有意识地应用它们的范围内,它们的表达方式不同。在自然界中,以及迄今为止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些法则以外部必然性的形式,在一系列看似偶然的无休止事件中无意识地自我肯定。从而概念的辩证法本身只是现实世界辩证运动的自觉反映,黑格尔的辩证法就这样被颠倒过来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把它倒立的头转开来,用脚站立。而这种唯物辩证法,多年来一直是我们最好的工作工具和最锋利的武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列宁曾经说过:“马克思主义是万能的,因为它是正确的”。他的意思是,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来源于物质现实。它没有强加于现实的固定图式,但它本身就是对我们周围世界进行仔细调查的结果。这样,马克思主义就不是古典意义上的哲学。
马克思主义者是唯物主义者。与唯心主义者相反,我们认为只有物质世界才是真正存在的。人类的思想和想法是这个物质世界的不完美反映;而辩证法的规律不是观念的规律,而是自然本身在最一般层面上的内在规律。通过与这个世界的互动,我们能够发现这些规律。人类和人类思想是以特定方式组织的物质的产物。个人可以自由地做出自己的决定。但是,一旦我们退后一步,我们就会立即看到独立运作的铁律,而且往往与人类的意志背道而驰。
大多数普通工人阶级只想要平静的生活。然而,在追求这一点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阶级社会摆在他们面前的难以逾越的障碍。因此,在那些也许最热切追求和谐生活的人中,我们看到了大规模的激进化和越来越革命性的结论。
人类历史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揭示了这些规律。首先,人类需要吃饭、睡觉和生存。在这种追求中,他们开发了生产工具和手段,从而提高了他们的生产力。在某个阶段,这意味着一部分人类不必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存而工作。这部分可以靠别人创造的盈余生活。在这里,我们看到阶级社会的兴起,这是由对剩余产品本身的斗争所驱动的。
在阶级社会的每一个阶段,生产力的发展都会使人类向前迈进一大步。早期阶级社会恰逢城市革命,这是人类向前迈出的一大步。后来以奴隶制为基础的阶级社会恰逢科学、文化和哲学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蓬勃发展。但是在古罗马达到顶峰的奴隶制必然会在自身矛盾的重压下崩溃。从奴隶社会的废墟中产生了封建制度,封建制度也成为了枷锁,被资产阶级推翻了。
在每个阶段,一个特定阶级社会的充分发展导致它的垮台和被另一个阶级社会所取代。黑格尔是在哲学领域本身寻找哲学发展的规律。哲学固然有其内在规律,但它与社会的发展和生产力的发展息息相关。哲学思想流派的兴衰总是伴随着不同阶层、阶级和阶级社会的兴衰。
每个革命阶级都必然有其自己的革命哲学。资产阶级是在反对封建主义和宗教蒙昧主义的基础上上台的。它来到世间,揭露真相,揭露封建社会的虚伪和不合理。它的胜利是人类向前迈出的一大步。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空前发展,第一次赋予了我们全人类摆脱贫困和普遍匮乏的能力。但资本主义也已经达到了极限,现在已经成为人类进步的障碍。陈述真相已成为对制度本身的威胁,因为它暴露了其腐朽和破旧的本性。
当今革命阶级即工人阶级的革命哲学必须是辩证唯物主义。这是一种如实看待现实的观点,即它的整体性和流动性。工人阶级正在为结束所有阶级社会、所有压迫以及随之而来的所有幻想、偏见和迷信而斗争,它们是阶级社会的意识形态产物和拐杖。我们需要一种完全理解人类社会运动规律的唯物主义哲学,我们不仅要努力改变它,而且要与整个人类的需要相协调地改变。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阶级——一个能够一劳永逸地带领人类走出阶级社会野蛮状态,使人类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的阶级,正在成为资本主义的掘墓人。真理现在已经成为工人阶级手中的革命武器。
因此,对于马克思主义者来说,当今的自由包括承认这一过程,作为有意识的,而非无意识的因素参与其中,并帮助人类走出阶级社会的这个死胡同。从而为人类社会真正自由和谐的发展铺平道路。在这场斗争中,辩证法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为此我们欠黑格尔一笔巨大的债,我们的任务是捍卫这一遗产免受一切攻击和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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